天色骤然变亮,晨光变得愈发娇人。西安城内人群熙熙攘攘,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一切都是每日的情景,只是王允的后花园外墙,出现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追击小二的带刀巡城的兵士早已完成了使命,回营休息。
本该清净的小巷,此刻沸腾起来。不断市民受到兵士们的呵斥,也有士兵趁机敲诈。天刚刚亮,王府内的仆人和丫头,正梳洗、打扮。小二望着倒地的金坛和昏迷不醒的范退思,听到门外的喧闹,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战,范退思动用了所有的修为,他先是布下两大杀阵。再引动体内真气瞬间聚气成刃,此刻双眼低垂,脸白如纸。小二伸手探了坛他的鼻息,断断续续的呼吸传出,证明尚有命在。他将范退思放入凉亭上的石凳。
将金坛搭在左肩,心里默默祈祷:"金大哥,你倒是醒过来啊"。金坛中了黄衣人的一掌,心口有深深的指印。赫然望去,触目惊心。他听到远处有人走来,慌忙将范退思和金坛一左一右扶起。忽然他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小二猛然一扭头,见貂蝉俏生生的站在一旁,两株牡丹花朵滴入半空,微红的朝霞映衬在她脸上,仿若九霄的仙子降落凡尘。小二与她仅有数面之交,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貂蝉。心中叹道:"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有时候你越想掩饰,却口不择心。他本是心里的话语,竟然不自觉的双唇张开,喃喃的说了出来,只是他仍然未知。貂蝉眼角有泪痕未干,听到小二所说,略略一笑说:"二哥,你说什么"?小二:"?我说话了么"?
貂蝉看着将近一半的花圃被摧残的七零八落,再看看范退思和金坛,冲小二说:"跟我来"。小二:"使不得,我们得去马厩的卧房"。貂蝉双脚一动,一把将范退思搀起,双脚轻点,二人没半花丛中。小二灵光一现:"对了,暮云师姐传他归风送远曲"。
他背起金坛一纵身紧跟貂蝉而去,貂蝉心急如焚,她早听丫鬟春香禀告,府门外来了一批士兵,正等待义父王允起身,好搜查昨夜的刺客。她命春香和一众家丁,看到她接回范退思便拿着花篮和药锄,火速收拾花圃。
她引着小二,施展入门的轻功,穿过花圃、走春暖阁、过九曲桥、入园林,再经荷花塘,直奔湖中湖旁的假山。小二也不答话,内心充满感激,在他一过花圃便看到了所有的下人收拾昨夜的战场。他心道:"我师姐兰心蕙质,这姑娘比她不差分毫"。
假山占地不小,叠嶂层峦,又在湖后,平日里人迹罕至。貂蝉走过三层假山,缝隙错落恰巧有一缕光射进来。她继续向里,直至伸手不见五指,点亮随身的火折子,略显兴奋的说:"二哥,前方向左三尺,有个地窖,下面早已安排干粮和酒"。
小二背着金坛扑通跪倒在地,貂蝉脸色一红啐道:"二哥,比勿要把当年讨饭的本事对着我"。小二正色道:"救命之恩,堪比再生父母,我跟磕头,理所应当"。他忽的站起,接过范退思道:"盖好竹篾"。
貂蝉:"你还真是做事干脆"。她话音一落,只见小二挟着二人,跳入地窖。貂蝉举着火折子,盖上透着缝隙成十字的竹篾,又用废弃的粗布和建山时的材料,将周围掩盖,身形一晃,出了假山。她急忙朝后院行去,刚走一半,便听到大呼小叫声传来。
她心道:"决不能回花圃",捡着精辟的小道,绕过大个园林,按照暮云的舞步,轻盈的落在静舍门前。她换掉外衣,着淡青色的宫装,对镜贴花黄。门外喊声越来越大,她双耳闻道:"大人,所有的下人都审讯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只听那人说道:"这处别院搜查没"?兵丁:"这,这是王允大人义女的住处"。那大人骂道:"那又怎地,给我撞开木门。"她听到嚯嚯而响的军靴声,突然门外一阵安静。貂蝉心下稍安道:"是义父来了"!
王允昨夜直到二更天才昏沉睡去,他身体每况愈下,就连昨晚的惊天动地,也没有听到一丝。本就高瘦的身材,显得官袍更加宽大。他拄着檀木拐杖,看到下人们的锄头和花篮散落一旁,每个人脸上闪过厌恶的表情。
他走的很慢,心情极坏。等他终于停在四十多名士兵前。那领首的兵士是个胡人,约莫三十多岁,金发虬髯,双眼炯炯有神。他冲王允施礼道:"参见王司徒"。王允抬起红肿的双眼说:"哦,原来是哲木校卫"。
哲木:"大人请了,下官正在搜捕刺杀相爷的贼子"。王允:"谁下的令,在我后院撒野"?哲木:"唐州唐大人"。王允:"你毁我百花园,践踏我碧春草,当真可恶"。哲木:"这个,不是..."
王允:"是不是还要去我那爱女之所搜查"?哲木:"这..."王允:"请吧,回去带上唐大人的令牌和董相的诏文"。哲木:"大人,莫要难为下官"。王允:"请"!虽然是说请,但无异于最不给面子的逐客。
哲木手中的圆月弯刀紧握,属下的兵士,望着他如何动作。王允:"难不成你要动武?"哲木脸色阴沉,他很想一刀宰了王允,但眼前这位毕竟位高权重。再说他今日颇不耐烦,不等他允许,便私闯进来,却没有任何收获。
但他要就此走去,以后如何服众?哲木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喘着粗气,僵硬在当场。王允:"我赶着早朝,若是耽误我向圣上禀报国事..."哲木:"下官的确有命在身"。王允:"滚"!哲木抽出钢刀。
王允:"我再说一遍,滚——出——去"!哲木刀光一闪,停在半空始终没有劈下。下人们暗自好笑,却不敢笑出声来。那随哲木而来的兵士恨得双牙乱咬。王允不再说话,欲要转身离去,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哲木,王大人,让你滚,你便滚,还愣着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