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冲苏半城回礼,苏半城率富商和民各自往家赶去。范退思冲二人说:"我去吩咐过来送饭"。张宝:"军师不用麻烦了,反正也吃不下"。范退思:"守灵三日,不吃一点饭怎会撑得下去"?张梁:"食之无味,军师忙了一天,先去县衙别院睡觉吧"。范退思:"我们有好久没有说过心里话了"。
他冲于仁之、金坛等人说:"除暮云姑娘外,每隔一个时辰,换人值夜"。于仁之:"先生不回去么"?范退思:"于大哥,我想喝酒"。小二:"范大哥,你..."范退思:"没事,派人拿酒菜来"。小二:"好"。范退思冲几十人说:"各位辛苦,董卓那厮估计没有走远"。
波才怒道:"他最好现在就来"。范退思:"我看他逃跑时只有千余骑,今夜不会冒然攻城"。波才:"是"。范退思:"皇甫嵩的大军三日后便到,我猜董卓会在两日后的深夜偷袭"。没有人怀疑范退思的推理,更没有人觉得他是信口胡说。范退思见众人无话便说:"明日午时,县衙大堂商议对策"。
众人允诺转身回住处,小二去而复返带着两市民冲范退思说:"这是冀州城最有名的云客楼的掌勺,这是他的伙计"。范退思看那年轻的伙计手提着六层镌刻着锦花的食盒,掌勺吃的油光满面,笑态可掬,二人躬身立在那里。范退思笑着说:"这么晚了还要辛苦二位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掌勺说:"军师、二位将军,什么都不用说,俺都知道了,没有啥好孝敬的,只有这门手艺,请赏脸品尝"。范退思冲小二说:"饭钱多少"?掌勺着急的说:"不用,不用"。他冲伙计使了个颜色,两人下食盒,二人施礼一路小跑而去。
范退思冲小二说:"跟上他们,把饭钱付了"。小二:"嗯"。范退思拿着食盒坐在了蒲团上,张梁打开第一层,一股铺面的诱人香气充盈四周。张宝坐下蒲团说:"那厨子的确手艺高明"。范退思拿出第一层的烧鸡、第二层的醉鱼、第三层的肉丸,摆在了张角的灵台下。原来那掌勺的厨师受了苏半城的指点,知道范退思是想祭奠张角,故意做了荤菜。
张梁说:"怎么没有酒"?范退思:"不会,我都闻到了酒香"。他拆开了第四、五层拿出了四色小炒放在张角面前。打开最后一层则是一个半斤装的酒坛和酒樽,他把酒交给张宝。张宝手指一撮封泥,扑鼻浓烈的酒香冒出。范退思:"这估计是冀州城最好的酒了"。
张宝:"不错,闻上去像是放了多年的青州烧"。范退思接过酒坛,张梁摆出四个酒樽。范退思一一斟满,三人拿起酒樽跪在蒲团上将酒倒在地面。范退思又倒满三樽,冲张宝、张梁说:"经年征战,难得畅谈,奈何未曾建功立业,大兄归仙,让人好生难过"。
他说完后,不等二人接话,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张宝冲范退思说:"军师,好爽快",他也是一口喝干。张梁知道范退思滴酒不沾,他明白范退思心中难受,才会如此。他担忧的望着范退思,范退思冲他笑着说:"我没事,兄弟"。张梁努力的点点头,喝了一樽酒。
范退思继续斟满拿起酒樽说:"几年前若没有在山外山的山脚下碰到张角兄长,我和小二、长丐老爹恐怕早就饿死。若没有张大娘的照顾,我范退思永远不会有像今日这般有出息"。他说着说着,泪水落得不停。范退思喝干酒后,捶胸顿足的说:"你们知道,我只是一名落魄的书生,落魄的书生"。
张宝见他如此,忙喝完樽中酒说:"我以前并看不上你,处处觉得兄长对你的偏爱。可是兄长说你隐而不露,有很大的才能,才渐渐容得下你"。范退思:"我知道,我知道"。张梁:"起初我并不同意大哥造反"。张梁:"母亲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原谅我和兄长"?张梁:"是的,从大哥做太平道掌教之时,母亲就不太高兴"。
张宝:"对也好,错也罢,我们回不了头啦,回不了头啦"。他举止失态,突然哈哈大笑。张梁望着他说:"二哥,我不恨你,也不怪大哥,只怕失去你们"。范退思:"说的好,干了"。三人对樽而饮,范退思从未感到如此的痛快,他望着天上的稀星朗月,想起了在东晋的父母,再瞅瞅眼前的张宝、张梁,和灵台上的灯光,神情恍惚,不知是梦是醒。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范退思就被小二唤醒。他头痛欲裂,望着床上的蚊帐,又揉了揉眼睛,见小二端着一盆热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范退思这才确认自己躺在卧室,他勉强撑着双臂,坐了起来。扶着头,还是感到一阵阵的难受。
小二忙放下热水,替范退思披上外衣。范退思:"我怎么在此处"?小二:"昨晚我去结了账后一直放心不下你,就去了广场,发现你已经躺在蒲团上。张宝、张梁见我到来,非常高兴,张梁说正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二人正在守灵时期,不能私自走动,恰巧巡夜的兵士不在,我们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碰到值夜之人,二兄弟便吩咐巡夜的兵士把你抬了过来"。
范退思:"你知道的,我很少喝酒,又加上心里难过,喝了几杯就醉了"。小二:"是不是感到头疼"?范退思点点头。小二从桌上端起一杯醒酒汤冲范退思说:"这是暮云师姐方才吩咐人送过来的,对呕吐、难受、眩晕十分管用"。
范退思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说:"现在何时"?小二:"方才听到晨鸡打鸣,天快亮了"。范退思:"倒是麻烦暮云姑娘了"。小二:"可不是么,于大哥他们方才都已经起床,在大堂里等你,说是怕待不到中午了"。
范退思下床,穿上道衣说:"何事"?小二:"好像是董卓的军队连夜抢了周围的十几个村镇,逃难的难民涌入冀州城,说是非要见你,他们才会如此着急的唤我叫醒你"。范退思提上芒鞋,洗了把脸,冲小二说:"把汤给我吧,我自己来",小二慢慢的朝他递了上去。
范退思接过醒酒汤,张开大口喝的涓滴不存。小二:"大哥,烫不烫"?范退思:"温度刚好,估计是暮云姑娘算好了时间才命人端过来的"。他放下汤碗,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走吧"。小二:"好嘞"。他将水盆放在桌子上,跟着范退思出门。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范退思喝过汤后,头不似方才那样疼,他站在院子里呼吸着飘渺的露气,顿觉神清气爽。他们住的院子离县衙大堂不远,不多时便来到了院子内。范退思见诺大的县衙外各个角落挤满了难民,他朝民众望去。
只见有七八百人,尽是年轻男士,他们衣衫破败,蓬头垢面,一看便知是饱受西凉军之祸。范退思冲小二点头,小二扯着嗓子说:"各位乡亲父老,请让一让,我们要进去"。难民们纷纷扭头看向身后,只见两名青年站在那里,一名身着道衣的读书人的模样极有涵养。
不用说那喊话的就是站在前方的那名瘦弱的男子小二。一难民冲小二说:"我们在等范军师到来"。小二指了指范退思说:"他就是"。人群一阵议论,那名说话的男子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范军师,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冲范退思躬身施礼说:"您就是范军师,范退思"?范退思回礼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我"。
男子见他举手投足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威势,确定了身份后当头叩拜,身后的难民哗啦啦跪倒一片,于仁之等人纷纷从屋内走出。范退思扶起那人说:"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男子被他扶起,难民们纷纷起身。范退思问他:"你们这是"?男子略带哭腔的说:"军师,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范退思:"是不是因为董卓的兵马胡乱杀害民众"?男子:"军师所猜测的很对,那群人简直是魔鬼,骑着高头大马,见人就砍,见女子便欺辱,见着值钱的物件便抢,见屋就烧,我们仗着身强体壮,才侥幸逃出。可怜我们镇上下五六千人百姓的生命啊"。
后方议论声音更大,一人说:"我们村子就跑出来我自己"。另一人说:"可不是,我们村除了我们三兄弟在村外砍柴,才万幸得以逃脱魔爪"。范退思的双手逐渐握紧,小二、于仁之等人听后更是义愤填膺。范退思朗声道:"杀人偿命,血债血偿,诸位放心,我定当与你们讨个公道"。
他冲于仁之等人望去说:"波才将军"?波才:"在此",波才的脸变的发红,心中更是气愤,脸上胡须乱颤,他走到范退思跟前。范退思拱手冲波才说:"公,有何打算"?波才:"若是遇见他们,我会把他们做的孽,十倍加在他们身上"。范退思:"大伙都听到了吧,这位是我们的黄巾渠帅之一,波才将军"。
难民们拍手叫好,范退思伏在冲波才耳边小声说:"劳烦将军安顿他们,都可以打仗,我在堂内等你"。说完他和小二从人群中分开,冲于仁之等人一点头,几十人进入大堂。波才冲开口的难民说:"你叫什么名"?男子:"小人姓刘,名镇"。波才:"我看你颇有胆色,不如跟随我的麾下,做黄巾军可好"?
男子高兴的说:"求之不得"。他慌忙朝波才下跪,波才高兴的扶起他说:"入军者,赏一两白银,享受军饷待遇"。刘镇高兴的说:"多谢将军恩赐,多谢给口饭吃"。他一站起身来,所有难民全部跪倒说:"愿追随将军,上阵杀敌。愿追随将军,上阵杀敌。愿追随将军,上阵杀敌"。
波才哈哈大笑说:"好,去我的徒儿高升那里编籍造册分别领奉银、吃饱饭"。波才指点刘镇方向,众人高呼口号,结伴而去。波才走入大堂,坐在金坛和四生肖将旁边,于仁之、暮云等人坐在右侧。范退思见他比昨日高兴许多,再盯着波才身上的白色重孝,收起了想要开玩笑的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