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现在是下午时分,天边黑云阴沉密布,空气湿冷,大有风雨欲来之势,路上行人步履匆匆。
位于城边的精神病院201房间内,一个单薄瘦弱的背景在窗边立着,苏青诗面色苍白,乌黑的远黛眉轻轻蹙起,浓密纤长睫毛覆盖的一对杏眼里是浓浓的哀愁。
“护士走了?”
苏青诗点了点头,回头望去,床底下鬼鬼祟祟的钻出一个男人。
男人斜戴着一顶鸭舌帽,紧紧的压住上半张脸,嘴角一侧上扬着:“她没发现我。”
苏青诗双臂抓住男人的衣角,指尖紧张的有些泛白,美丽的眼睛盛满了祈求:“真彦,媒体上拍的照片都是假的对不对?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藤真彦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只是看着,不语。
苏青诗的眸光渐闪,眼泪快要溢了出来,双手无力的搅着衣角:“你说过的,只要我在记者会上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误,你就会娶我的,对不对?”她不在乎付出了多少,还剩下什么。她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他。
男人单薄眼皮覆盖的三角眼,微微睁开,眸底划过一丝不耐烦:“当然。”
说完把药放在她的唇边:“快喝了它。”命令式的语气,动作粗鲁不堪。
药水被他一半用力灌进苏青诗嘴里,一半洒在她身上,藤真彦眼中的不耐烦转化为愤怒,眸底闪着火光。
大抵是天气的原因,空气里弥漫着阴冷潮湿,苏青诗快要窒息了。
藤真彦一只手用力的捏着苏青诗小巧精致的下颌骨,因为太过用力,嘴角畸形的凸起:“你连喝药都喝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说完用力的将手甩到一旁,鸭舌帽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被甩掉,男人本就普通的五官更因愤怒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
苏青诗吃力,瘦弱的身躯往床上倒去。泪水渐渐的湿透了枕头,她心底只有无尽的悲伤,为什么三年前,要遇到他呢。
过了不久,在药力的作用下,苏青诗渐渐昏睡了过去。
藤真彦等的够久了,苏青诗对他来说,早就玩腻,没有新鲜感了,还有那么多青春貌美的姑娘排队等他,而她只不过是他事业上的踏脚石罢了。
踏脚石,用完,自然是要扔到泥泞里的。
他用脚踹了踹苏青诗,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安眠药效果很好,况且他还用了大剂量的,只有这样做掉她,才不会让那个大人物生疑。
腾真彦想到那个人,身上不禁打了个寒蝉,甩了甩头,丢掉这个想法,那个人早就被苏青诗逼的划清界限了。
从床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套到苏青诗的脖子上,穿过房间顶上的钢环,系到后面的门把手上。
窗外的闪电猛的劈下来,电光照的藤真彦脸上阴狠凶残,像一只觅食的狼。
接着他手部用力,苏青诗就被从床上吊了起来。
他拍拍手,捡起地上的鸭舌帽,得意的笑了。
末了,出门前,还不忘站在床上垫起脚尖亲吻了一下苏青诗无力垂下的脑袋,双手温柔的抚摸她光泽的秀发:“永别了,大傻逼。”
良久之后,吊在房间上空,本该死去的美丽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该死,脖子好痛。
苏青诗睁开眼睛,无助的握住吊在脖子上的绳索。
她脑袋有些混乱,自己忙碌了大半生死于一场车祸,怎么死的地点还变了?等等,脖子上传来的触感,不像是死掉了。
原身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人发自内心的爱过她,偏她生了副完美的皮囊和惊艳的嗓音,参与选秀,一举成名天下知。
乐坛上的前辈岳老称她是百年一见的嗓音。
出道后第三年连续蝉联两年的唱片冠军,是第一位以流行歌曲取得该奖的艺人兼该奖当时最年轻获得者,更是第一位蝉联大赏的女歌手。
歌坛与影坛两开花,在出演电视剧的时候,认识了那个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腾真彦。
彼时腾真彦已经是歌坛巨星,两人合作的时候,腾真彦热烈的追求她,她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梦寐以求的爱情,年少时的偶像,歌坛的前辈,多么完美的伴侣。
未曾想,两人拍完电视剧之后,腾真彦对她的态度模棱两可,而她在媒体前大方认爱,更是让腾真彦不胜其烦。
苏青诗相信了他口中为了歌唱事业先不想公布的鬼话,不疑有她。
后来媒体又在国外拍到了腾真彦和杨倾雪的暧昧照片,她拿着去问他,只换来他的一顿责骂,质疑自己不相信他。
一波未平一波起,她酒后竟与他人糊里糊涂…
从此再无自信对他。
所有的经纪合约,收入全部都交给了腾真彦管理,只求得他不离开她。
甚至连他要求她退出跟杨倾雪的唱片销量的争冠,也答应他了。
却被媒体一次又一次的拍到他与他人的暧昧照片。
她在他的别墅里自杀,引起娱乐圈一片哗然。
他竖起了金屏风,这在娱乐圈意味着宣布婚讯,她受邀欣然前往,开心的不能自己,却在上台前被告知当着全国的媒体向他和观众道歉,解释自杀跟他毫无关系。
苏青诗在会上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状若癫狂。
观众大多认为她疯了。
于是腾真彦也顺坡下驴的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苏青诗再次睁开双眸,纤长的睫毛覆盖下的眸子闪着犀利的光。两个人居然重名,也是天作的巧合,腾真彦?真不知道那样的渣男有什么可让人迷恋!
既然她重生在了这个身体上,那么必定把所有欠她的,都还回来。
苏青诗推开门,一双长腿漫步走廊,上半身略略的探出窗外,雨过天晴,散发着雨后的淡淡青草香味,竖立在泥土里的青草坚韧挺拔,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苍白细腻的脸折着光,她在窗边沉思了良久,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