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龙一得知清乡作战计划被窃,立刻赶到了火灾现场。
他看着被更换的保险柜,心中怒不可遏。
山下龙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思考对策。他立刻派人把上海卖保险柜的商人全部连夜抓来,并立即开始审讯,问他们这个保险柜是从谁手中卖出去的。
在残忍的逼供下,一个商人承认保险柜是他卖给一个老头的,山下龙一让那个商人把老头的特征详细写下来。
三浦斗真听说特高科办公楼失火,立刻将山下龙一叫去问话。
由于泄露清乡作战计划的罪责重大,山下龙一只好撒谎说清乡作战计划没有丢失。
三浦斗真说清乡作战计划还有三天就要实施,现在日军部队已经开始按照计划调动了,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山下龙一离开陆军司令部后,心里很是紧张。好在作战计划是用数字密码写的,对方手中没有密码本,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与此同时,梁斌也在寻找破解清乡作战计划的密码本。
山下龙一刚刚弄丢了清乡作战计划,再从他手中弄到密码本的可能性不大,梁斌决定从别处下手。
梁斌听说李士群在清乡运动中“功勋卓著”,或许手中也有密码本。于是他立刻给梁春刚打电话,约梁春刚到清风茶楼见面。
梁斌将他火烧特高科的事给梁春刚讲了一遍。
梁春刚听了很是生气,斥责梁斌道:“你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干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梁斌知道父亲是替他担心,道:“我若是跟您商量,您肯定不会让我去,但这件事我必须做。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梁春刚道:“你已经这么能耐了,还用得着我帮你?”
梁斌听出梁春刚是在说气话,继续道:“爸,我拿到了日军的清乡作战计划,但作战计划是用数字密码写的,我必须找到密码本。”
“我又不是日军作战部队的人,你找错人了。”
“李士群是清乡运动的骨干人物,他手里应该也有密码本。”
“你自己提着脑袋蛮干,还想把你爹搭进去?”梁春刚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挺欣赏梁斌的胆略的,但他必须打压一下梁斌,不然这小子还会做出更加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梁斌道:“您必须帮我。日军的清乡运动让苏北抗日根据地损失惨重,我必须破译日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交给上级!”
“你好像忘了,我是国军方面的人,没有义务帮共产党。我若是帮你,万一被人知道,不但76号要弄死我,中统也不会放过我,通共在中统是死罪。你让我我做这件事,等于让我去冒双重风险。”
“可我们都是中国人,难道党派的差别比民族的利益更重要吗?”
“别跟我扯什么民族大义。你能耐那么大,直接从山下龙一手里把密码本偷出来不就行了,何必来找我?”
“山下龙一刚吃了这么大的亏,警惕性很高,从他手里偷密码本是不可能的!”
“李士群也不是等闲之辈,你以为从他手中偷密码本就容易?”
“我明白了,看样子您是不想帮我,今天的话算我没说。”梁斌有些赌气的站起身来。
“我说不帮你了吗?”
“如果我有别的办法,一定不会让您去冒这么大的险。”
“我知道。清乡作战计划被窃后,山下龙一一定会想到身边有内鬼,所以你最近绝不能有任何过格举动,必须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不能说肯定能从李士群那里拿到密码本,但我可以试试。”
梁斌向梁春刚深深鞠了一躬,道:“拜托您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若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蹚这滩浑水。你要记住,谍战是以生命为筹码的赌局,你可以赢一百回,但只要输一回,你就会丧命。”梁春刚语重心长的对梁斌说道。
“我记住了。”
“你先走吧。”
“好的,您多保重。”说完,梁斌离开了包间。
梁春刚喝了一口茶,开始盘算如何从李士群手中拿到密码本。
梁春刚最近跟李士群走得很近,他看到李士群总是随身携带一个小本。
李士群对那个小本很是重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小本就应该是梁斌要找的密码本。
梁春刚知道李士群喜欢跳舞,便找个理由请李士群先去酒吧喝酒,然后又请李士群到百乐门跳舞。
百乐门内霓虹闪烁,莺歌燕舞。伴随着乐队的演奏,各路俊男美女相拥而舞。
跳了两首曲子,李士群便感到浑身发热。他脱下了西装搭在椅子上,又回到舞池搂着舞女继续跳舞。
梁春刚以不会跳舞为由,坐在桌旁。他趁李士群跳得兴起,顺手将密码本从李士群西装的内怀里掏了出来。
梁春刚又从自己的衣兜内掏出微型照相机。他左手拿着密码本,右手拿着微型照相机,开始用微型照相机给密码本拍照。
从李士群的视点来看,梁春刚老老实实的坐在桌旁看他跳舞,因为桌子遮挡了梁春刚的双手。
李士群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梁春刚虽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双手却在以极快的速度翻着密码本、按动快门,就这样将密码本上的内容全部拍了下来。这是梁春刚在二十多年的谍战生涯中练就的特殊技能。
就在舞曲即将结束的时刻,梁春刚也完成了拍摄。他将密码本又放回李士群西装的内怀,将微型照相机放回自己的衣兜。
梁春刚将李士群送回家后,立刻给梁斌打电话,将梁斌叫到一处公用电话亭。
梁斌从梁春刚手中接过微型照相机,紧紧的抱了下梁春刚。
千言万语,父子情深,都在这一抱中。
梁春刚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要再向我开口。”
“我明白,谢谢!”
梁春刚转身走开,梁斌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他知道父亲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帮他,并不是因为父亲超越了党派之见,只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儿子。
父爱虽不似母爱那般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但在危险面前,父爱犹如一座稳固的大山,令儿女心里感到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