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斌等人在货轮上杀死顾晓红的同时,秦海天派海天公司的杀手们进入公共租界,对顾晓红的手下展开了疯狂的屠杀。这些人有的在家里被打死,有的在赌场被打死,还有的在澡堂里被打死。顾晓红在公共租界的势力被彻底粉碎了。
这就是秦海天的做事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顾晓红之死震动了上海滩,虽然很多人都心知是秦海天干的,但是时逢战乱,公共租界的工部局对此也无暇多顾。
其实秦海天早就在工部局内部发展了自己的势力,通过这些人的运作,工部局只能接受秦海天的势力进入公共租界的事实。
然而秦海天的损失也很惨重。“十把枪”和“水鬼”全军覆没,秦海天给这些人的家属极高的抚恤金。在这方面,秦海天从不吝惜金钱。
在除掉顾晓红的过程中,梁斌居功至伟,这为他在海天公司赢得了极高的威信。秦海天想让梁斌进入海天公司的董事会,梁斌却拒绝了。
秦海天问梁斌原因,梁斌说他只对拍电影感兴趣,对海天公司别的生意没什么兴趣。
其实梁斌之所以拒绝进入海天公司的董事会,是不想跟秦海天产生过深的纠葛。他可以利用秦海天的势力,但绝不能成为这种势力的一部分。
秦海天却觉得梁斌居功而不自傲,更加高兴。于是他又收购了两家位于公共租界的电影公司,将其归入巨轮影业的名下,巨轮影业从此进入上海最顶级电影公司的行列。
方晨之死让很多影迷悲痛欲绝,巨轮影业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众多影迷纷纷前来悼念方晨。
消失了好几天的方浩突然出现在追悼会。
梁斌问方浩道:“这几天你去哪了?”
方浩突然用枪口对准梁斌,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闪避。
梁斌的保镖们立刻围了过来,将枪口对准方浩。
梁斌面无惧色的看着方浩,道:“方浩,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方浩咬牙切齿道:“我哥是你害死的!”
梁斌对方晨之死确实心怀愧疚,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方浩道:“少跟我假惺惺的演戏!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带我哥上船就是为了刺杀顾晓红,对不对?!”
梁斌道:“是的。但我并没想害死方晨。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他与我们失散了,不然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方浩道:“我要让你为我哥偿命!”
梁斌面不改色,道:“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就开枪吧。但是你杀了我又能怎样呢?方晨活不过来,你也活不成了。你哥生前最在意的就是你,你应该好好活下去。”
方浩心里也很犹豫:梁斌毕竟救过他的命,他现在要杀梁斌,算不算恩将仇报?
就在这时,徐辉蹿出来一脚踢飞了方浩的枪,众保镖一拥而上将方浩拿住。
梁斌对保镖们大喝一声:“放开他!”
保镖们见梁斌若此说,只好放开了方浩。
梁斌对方浩道:“方浩,如果你还想在我手下干,我给你加薪;如果你想自己做点什么,我给你投资。”
方浩冷笑道:“不必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将来如果再碰上,你小心点!”
方浩转身离开了追悼会现场。
梁斌看着方浩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海天以还算公道的价格从顾金花手中买下了顾公馆。顾金花心知是秦海天杀死了她儿子,但顾晓红一死,她就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太,别说为儿子报仇,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不错,于是她拿着钱匆匆离开了上海。
顾公馆占地很大,其中有一栋德国设计师设计的二层小楼。这座小楼设计得既有古典味道又有现代气息,许曼一眼就看中了。因大门上方刻着一只蝴蝶,许曼给小楼取名叫蝶庐。
秦海天见许曼如此喜欢蝶庐,便与她和秦梦琪搬入其中居住。冯玉华不喜欢换地方,便与梁斌依然住在秦公馆。
秦海天将顾公馆的牌匾被换上了海天公司的牌匾,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这标志着秦海天在公共租界确立了统治力,他迅速将顾晓红的各大产业据为己有。
乔治只好又来跟秦海天签订航运合同,秦海天对他大大提高了价格,乔治只好接受,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如果他不接受秦海天的价格,以后他的货物就别想在上海安稳的上岸了。
梁斌去看望陆玲,陆玲胳膊上的枪伤已经好了一些。
陆玲对梁斌道:“上级对我们除掉顾晓红的行动给予了表扬,你的表现不错。”
梁斌道:“多谢领导认可,那我是不是可以加入你们了?”
陆玲道:“这才哪到哪?你要走的路长着呢。”
梁斌道:“我这回连命都豁出去了,还不够格?”
陆玲道:“你当我们的组织是帮会?不怕死就能进来?”
梁斌闷闷不乐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道:“你听没听过那个故事,赶驴车的人为了省劲儿,在驴脑袋前面吊着根胡萝卜,这样驴为了吃上胡萝卜就不停的往前拉车。”
陆玲道:“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只驴?”
梁斌道:“你们让我干事,又不让我加入,就是想吊着我的胃口,谁知道最后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玲怒道:“就凭你说的这些话,你就不配加入我们!刚干成点事就要论功行赏,就你这点觉悟还想成为共产党员?”
梁斌就陆玲真的生气了,便道:“你别生气,刚才的话算我没说。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陆玲也平静了一下心情,道:“《满江红》宣传抗日的效果不错,你要抓紧筹备《满江红》的续集,继续在电影战线宣传抗日。”
梁斌起身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梁斌走出陆玲住处,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考验多长时间,但他告诫自己,只要要坚持下去,他一定会获得组织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