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斌来到窗边,望着匆匆走出巨轮影业大门的伊藤翔平。他心里很清楚,伊藤翔平这次来只是想用这条没什么价值的情报试探他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个出手大方的人。只有让伊藤翔平尝到甜头,将来他才会把更重要的情报告诉梁斌。
伊藤翔平坐着黄包车返回特高科。他不停的抚摸兜里的大洋,心想原来赚钱这么容易。他只是告诉了梁斌一条没什么太大价值的情报,梁斌给的钱就比他一个月的薪水还要高。如果他提供给梁斌更高级别的情报,得到的钱肯定更多。
想到这里,伊藤翔平的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底限正在被金钱腐蚀。可是如果他想在特高科获得晋升,又需要实实在在的金钱去打点高层。那些人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靠伊藤翔平那点薪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伊藤翔平听说特高科和76号中有很多人在从事买卖情报的勾当,只要不涉及日军和南京方面的核心情报,是很难被发现的。
伊藤翔平不停的为自己找借口,因为有一点他是很确定的:如果他想在上海做出一番成绩,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而梁斌无论从性格和背景来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梁斌将高桥浩二派人在《满江红》记者招待会纵火的消息告诉了秦海天,秦海天决定对高桥浩二回以颜色。
76号行动处处长唐昆为了巴结高桥浩二,经常找机会请高桥浩二吃饭、赌钱、去妓院,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
这天,唐昆又请高桥浩二吃饭,高桥浩二乘车前往。两人在包间内喝得兴起,高桥浩二得意洋洋的给唐昆讲了他派人火烧《满江红》记者招待会的经过,唐昆则提醒高桥浩二要小心秦海天的报复。
恰在此时,餐厅服务员跑进包间说高桥浩二的车被烧了。高桥浩二和唐昆连忙跑出餐厅,只见轿车正燃起熊熊大火。
唐昆道:“高桥课长,小心,这车要爆炸!”
高桥浩二连忙跟唐昆躲进酒店大门内。
果然,高桥浩二的轿车发生了猛烈的爆炸,连餐厅的窗户都震碎了。
高桥浩二勃然大怒,他知道这是秦海天和梁斌对他采取的报复行动,当即要派人去法租界找秦海天兴师问罪。
唐昆连忙劝阻道:“高桥课长,请您听我一句劝。上海滩龙蛇混杂,您刚刚上任,不宜树敌太多,否则会给您将来开展工作带来极大的麻烦。”
高桥浩二怒道:“难道我还怕秦海天不成?!”
唐昆安抚高桥浩二道:“秦海天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您相提并论?您想收拾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
高桥浩二转念一想,他没有证据证明是秦海天派人烧了他的车,带人去法租界也未必能占得到便宜,只好作罢,但心里却对秦海天恨之入骨。
唐昆回到家中,又给秦海天打了电话,夸大其词的说高桥浩二如何要带人袭击海天公司,自己如何苦苦相劝才让高桥浩二放弃了这个想法。
秦海天心里明白唐昆这是在跟他表功要钱。秦海天这个人虽然爱财,但应该花的钱却从不吝啬。他派人给唐昆送了两根金条,唐昆自然满心欢喜,又去霞飞路给孔月红买了几件名牌大衣。
唐昆在76号是有名的宠妻狂魔,只要手里有了钱就会给孔月红买高档化妆品和进口服装。他之所以如此,还要从他向孔月红求婚那时说起。
孔月红的父母都是读书人,唐昆当初向孔月红求婚的时候,二老都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大汉奸。可是孔月红却贪图权势,非要嫁给唐昆不可。婚后,孔月红的父母便与孔月红断绝了往来,这也使得唐昆对孔月红更加珍惜,对她百依百顺。
梁春刚乔装改扮成一个鱼贩出现在重庆街头,想前往位于罗家湾的军统总部,却在墙上贴着的通缉告示中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告示上说梁春刚是日本人打入重庆的间谍,要市民举报他的行踪。梁春刚心里悲愤交加,他没想到自己为党国出生入死了二十多年,现在竟然被扣上了汉奸的帽子!
梁春刚手里没有吴雷想私吞法币模板的证据,吴雷现在对他反咬一口,他也无可奈何。
此时正值抗日的非常时期,日本人采用收买、威胁等手段在军统内部大肆发展内鬼,军统对此采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方针。梁春刚现在去军统总部,轻则拘禁,重则枪决。
重庆是军统的大本营,大街小巷遍布着军统的密探。梁春刚既不能去码头,也不能去火车站,他决定先隐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离开重庆。
陈兵派史飞去找梁斌,梁斌以为有什么重要任务,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到庞记糖果铺。
陈兵对梁斌很是客气,亲自给梁斌倒茶,梁斌心想陈兵一定是有事求他。
果然,陈兵说道:“梁斌哪,我当你是自家兄弟,就跟你直说了。我在秦海天的赌场欠下了一笔赌债,你能不能替我消了?”
梁斌闻听此言,心里很是生气:眼下正值抗日的艰难时期,你还有心思赌钱?
但陈兵现在毕竟是他的上司,于是梁斌说道:“秦海天的赌场不归我管,我怎么给你校销账?”
陈兵满脸陪笑道:“你好歹是秦海天的儿子,跟他说一说嘛。”
梁斌听了更加生气,道:“我提醒你,我的父亲叫梁春刚。”
陈兵哀求梁斌道:“兄弟,咱们是自己人,哥哥我有了难处,你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
梁斌道:“我如果帮你销账,赌场的人必定会告诉秦海天。秦海天对我身边的人都很关注,如果他派人盘查你的底细,你知不知道这会给第三行动组带来多大的风险?不光你自己会暴露,还会连累大家!”
这一层陈兵倒真没想到,他不禁对梁斌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子心思还挺缜密,是个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