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知道这种味道，那可不是什么厨房里会使用的消毒药剂，而是医学上使用的。在自己小时候，每一天，每一刻，充斥鼻腔的就都是这种味道。

无论是外科手术，还是简单的伤口处理，天堂岛都会教导他去使用这种消毒水，虽然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不得不说效果很好。

就因为这事情，李羽甚至一度只要闻到就觉得恶心。不过好歹后来是习惯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居然还能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明明劲风都已经吹到脖子上了，李羽的动作却仍然不紧不慢。

他微微转过身，立刻就看到了一双白嫩的小腿向着自己踢过来，和想象中的杀手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这人不正是……

可那双腿的主人显然并没有认出李羽，她的攻击异常凌厉，仅仅是看着似乎都能感觉双眼被割伤一般。

不过毕竟小孩就是小孩，李羽只是微微抬起手臂就挡住了她的攻击——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好沉！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各自这么小的家伙居然能有这种力量？

不过还好，这一下依然是在他所能处理的范围内。在使劲甩开他之后，李羽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正好看清女孩现在的状况。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她身上穿着明显不符合身材的白大褂，在那之下就什么遮蔽物都没有了。

白嫩的肌肤上泛着异样的潮红，但是本人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般不断地攻击过来。

“阿弦，是我！”李羽轻轻地喊道。

女孩在听到自己名字之后微微愣了一下，这也正好证明李羽没有认错人。然而，之后她就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攻了过来。

不仅是外表很奇怪，力量和速度也远远超出了李羽的预料。

也许是第一下被挡住使得她心中产生了什么想法也说不定，接下来的攻击一下比一下沉。

按照李羽的脾气，本来完全是应该挡住的，不过他却很怀疑这样大的力量，女孩体内的骨头应该还没到能够承受的时候。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心软，他只能不断地后退来躲闪。又要后退，又要躲避走廊里的工作人员，这实在是过于困难了一点。

李羽已经能够感受到背后的走廊里有人走近的声音了。想要不伤到眼前这人，又不被发现也实在是困难了一点。

不过就在这瞬间，远处却传来了轻微的……哨声？李羽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声音，但是眼前女孩的反应就要激烈得多。

她的整个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像兔子一般向后飞快地跑去。

“等……”想到背后有人，李羽也没有多想，索性也跟了上去。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因为还没有仔细探索过这竹林制药的大楼，所以当跟在女孩身后的时候，李羽才能感觉到这些走廊的布局是有多么的复杂。

除非大楼的主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否则实在是很难想象有人会把楼建成这个样子。

可那女孩在这错综复杂的迷宫里却好像比谁都清楚一般，一个转角就不见了。当李羽跟到那儿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有个装修得非常漂亮的大门。

在门的上方，用常见的字体写着“董事长”三个字。

这……李羽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不过既然搞不明白的话，那只要进去就行了。

那阿弦显然也是进入了这儿，门并没有锁住，只是一推，就开了。

在那之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办公室了，只是里面坐着的人，却让李羽微微愣了一下。

也许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他叹了口气，尽可能礼貌地打招呼道：“俞老，这又是什么情况？“

的确，坐在那大大办公桌后面的就是俞林了。而刚刚那袭击了自己的阿弦，此时却乖巧得好像另外一个人，居然在很熟练地泡茶。

这诡异的一幕甚至让李羽怀疑刚刚的自己是不是在梦中。难道是因为脖子里的那个小机器还没有拆除的缘故所以影响到了自己的神经？

可是他其实是明白的，这一切的发生未必没有什么道理。

“李羽，你好，“老人举起茶杯微微一笑，”什么情况嘛，就和你所看到的一般。阿弦这孩子总是这样，和野兽一般，要不是我的话，估计谁都拉不住她。“

那小女孩也在这句话之后微微鞠了个躬，似乎是在道歉一般。但是却是这个举动，让李羽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不过脸上却尽可能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在自己以前的记忆力，阿弦一直都给人野兽的感觉，倒茶这种动作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

“额……那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

“哪样？“老人微笑了一下，似乎已经知道李羽将要说什么了。

“如果猜错的话，我提前道歉，“李羽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个竹林制药，应该就是你们俞家搞出来的吧。至于想要研究资料，与其说是他们想要，不如说是您想要？当然，这也都是我的猜想。“

瞬间，整个氛围就安静了下来，俞林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有些感叹。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了是猜的，真的仅仅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您本身就有主持一个很高端的研究机构，再加上本人又在这里，最关键的是……“

“说。“俞林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

“竹林制药会议室里的那些人，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都不像是做生意的。如果您亲自经营过企业的话，应该知道，真正的上流生意人可不是那样子的。“

原来这才是关键……俞林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几乎都要鼓掌了。

他靠在椅背上，示意李羽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来，同时开口道：“我的回答是‘是‘，对于你可能会问的任何问题，我的回答都是’是‘。“

“果然如此……“

“其实说来惭愧，有些事情，我可不想牵连上秦国，所以就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获取资料了。“

俞林的话语里非常有诚意。但是李羽却感觉自己的心情难以平静。整个竹林制药就是俞家为了获取一些不怎么合法资料而建设的，这一点说是个绝密级别的情报都不为过。

但是这老人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想要追求的事情，就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偏执了……

“不想牵连上秦国的话，意思就是说可以牵连上无辜的女孩？“

“你说什么？“老人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想表达什么意思。

“您想要资料，不就是为了研究嘛。“

“不错，我的研究所一直致力于提高秦国的整体实力，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将是那样子。“

“那么，我给您的那些东西还不够吗？“

“你给的，“老人叹了口气，“的确是很不错的东西，其中很多方面的技巧已经在军中推广起来了。但是那些……毕竟和本人的素质关系太大，而且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一个庸才的话，即使再怎么训练……”

“所以您就想结合我的资料，来进行更加进一步的研究，比如我面前这这位阿弦？”李羽笑了笑，尽可能表现出礼貌的样子。

但是，倘若眼前这家伙不是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俞老的话，他不觉得还能维持如此平静的语气。

“你是说……”

“人体实验，早就开始了吧，”李羽伸手指了指小女孩，“消毒液的味道，强大的力量，不符合性格的举动，而且居然不怎么记得我，这……就是你的成果吧。”

原本，李羽以为老人会反驳什么，或者干脆不回答。可是，他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笑了起来，道：“我都说了，你问题的答案全部都是‘是‘，这又有什么好问的呢？”

瞬间，李羽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可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啊，你……”

“她的确是个孩子，”老人微微闭上了眼睛，“对她做这一切的也的确是我。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采取任何的辩驳。只要你不将这事情抖出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内幕。”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的建议，”俞老睁开双眼，顿挫了下语气，“作为世界上人体试验最成功的范例，我个人判断你的情报是相当有价值的。”

果然……对于老人了解到了这一步，李羽没有丝毫的惊讶，毕竟自己也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

但是看着女孩无神的双眼，他莫名就感觉到一股烦躁。

“我不管俞老您想做什么，能不能不在这孩子身上搞实验？或者您干脆就像黑金岛那样，从海外……”

“不可能！”对方突然低沉地吼了一声，“我为秦国服务，所以我本身不能是犯罪者。只要是一个公民，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我都不能动。”

“所以，就选择了这没有身份的女孩？”李羽笑了起来，只觉得莫名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