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羽哭笑不得的是，欧阳芊并非是坐在船上看书或者是干什么其他的事情，而是在一心一意地签名。
用她的话来讲，这是那老头的请求。李羽看了一眼那满头白发的老家伙，突然觉得自己找他是不是个错误。
“老家伙，我钱又没有少给你，你至于吗？”李羽将自己乘坐来的快艇砸了个洞，让它自己沉下去，以免节外生枝。
“你懂什么，”老人数着自己手中的签名，看那样子恨不得舔上两口，“风妍的签名，一个都能上几万的，这可都是钱哪。”
李羽对几万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是他知道的是，眼前这老头的资产说不定比自己还多。在全世界但凡有些名气的国家，都有他的人。
这家伙也不搞什么其他花哨的东西，只做逃跑这块儿。毕竟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总是很多的，对那些家伙来讲，只要能逃离一个地方，不在乎多给钱。
自己先前在网上留言，就是为了委托这人将风妍给带走。
“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
李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就向风妍走去。
老人有那么一瞬间，抬起头，道：“我给你介绍的佣兵团不去了？那可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切，夏天能把人活活热出病来，谁还去哪。”
他知道月蚀口中的“把人热出病来”肯定不是指的自己。毕竟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讲，健壮得就不像个人。
……
风妍的面容看上去依然有些虚弱，但是比起自己刚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李羽看着依然在签名的女人，挠了挠头。他不明白风妍为什么依然在给那老家伙签名，毕竟自己可是出了钱的。
“但凡能猜到的，我自然会懂，”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你一定是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要去吧。毕竟我不小心出了这种事情，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叫我脾气不好呢。”李羽没有告诉她“毒蛇”已经不在了。也并非是想隐瞒什么，只是觉得像风妍这样的人，还是生活在光明的世界里比较好。
正当他想继续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整个船体突然猛地一震，要不是李羽手快，好几本签名册就要落到海里去了。
“我去看看。”李羽想都不想就这样说道。
“好。”风妍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心慌。那样的情况下自己都逃出生天了，仿佛已经没什么能吓到她一般。
……
李羽很快就来到了船首。原先自己还以为是撞到了礁石一类的东西，结果居然是一艘和自己这边差不多大的船。
几个老家伙带来的手下似乎和对面船上的人语言不通，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骂着些什么。
不过那老头子倒是不紧张的样子，一看到李羽来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秦国的语言吧，你去处理。”
“喂，我可是付钱了的，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哪？”李羽简直哭笑不得。感情这人只负责把风妍从约拜运送出来，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管哪。
“我为了你小子的事情都亲自出马了，你还给我讲这些？我还真不相信你月蚀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看那老家伙跑到另一头和风妍不知道说什么去了，李羽简直恨得牙痒痒。要是这家伙是仇人的话，他绝对会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
撞上来的船的确是一艘渔船，但是又不仅仅是一艘渔船。李羽微微一观察，就能确定这是那卡那边的船只。
只是这里距离那卡尚且有很远的距离，这些人居然一路来了这里？
思考间，那船上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被他听到了。
“他娘的，本来想讹一笔的，结果这些鬼佬听不懂我们的话，那该怎么办？”
“你管人家呢，把后面的火枪给拿出来亮亮，我不相信这些人看不懂。”
“就是……”
听着他么的话语，李羽突然觉得有点滑稽。这老头的船他可是知道的，别说枪了，指不定火箭筒都有好几支，这些人居然说这个？
“喂，我说你们，撞了一下船的事情，该谁的责任就谁的责任，不至于拿枪吧。”李羽走上前去，让几个老头的手下退后。
那些人显然是没有料到这里居然还有会说秦国语言的，一时间愣住了。
“你……你会说我们的话？”对面船上的一个小个子直接攀上了船头，如此说道。
“嘛，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算是秦国人吧。”
“既然是秦国人，那我们就直说了，”另外一人看起来要高大得多，海风把他的整个脸庞都变成了红色，“你们撞了我们的船，给五万块钱修理费，这事情就算没发生。”
“五万？”老实说，对面船上连一点凹陷都没有，根本说不上损伤，“你们想抢钱就直接说嘛，看这样子不仅仅是渔船，也拉黑活吧。”
所谓“拉黑活”，自然指的是偷渡了。他们也许是看着李羽这边似乎好欺负的样子，打渔打了一半，来混得外快的。
“是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你们这边干净？”对面船上不知道谁这么说道，立刻就引起了一阵大笑。
“就是，看那小白脸的样子，说不定是卖屁股的呢。”
“我觉得像。”
李羽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却并没有生气。他静静地看着对面船上的几个泡沫箱子，那箱子作为一艘这种黑船上的物件来讲，实在是有点太新了点。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箱子上用金红色的字体写着“那卡“两字。这就和自己关系大了。
那时候和极乐鸟讨论海鲜的事情的时候，为了所谓额噱头，故意设计了这种箱子。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艘船上，那是否说明……
“你们是给那卡那边打渔的？“对面船上的人突然一愣，个个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是来干这个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面这小哥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又怎么样，我们先来谈钱的事情。“最开始的那小个子一看话题跑偏了，赶紧就想着拉回来。
“钱，”李羽冷笑了一声，“可以慢慢谈，只是有关这打渔的事情，能不能请你们说清楚？”
似乎是嫌弃自己说服力不够一般，他瞬间就拔出了腰间的两把手枪，指向了对方。
这些人似乎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硬茬，一下子反应不及，都呆在了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咂了咂舌，道：“不给就不给呗，何必拿枪呢，真是不懂规矩。”
“我现在问你们打渔的事情。”
“他娘的，真是碰上神经病了，”其中一人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那卡那边的海鲜品质比较好，又产量不大，所以我们来这里捞点呗，到时候一样能卖好价钱。”
“所谓的鱼目混珠？”李羽简直在心里笑出了声。自己这老板刚准备回去，居然现在就在路途中遇上了这种事情。
“你小子懂什么，这年头有什么事情是没水份的，不都是这样嘛，只要价钱卖的贵，假货就当真货了。”
李羽挠了挠头，把枪收回腰间，道：“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只是在我面前不能这么做。你们这些捞到的，和船舱里的，都不准用那卡的名头去卖。”
瞬间，对面不少人差点笑弯了腰。
“小子，真以为两把手枪就能吓到我们？”
“感情你是工商局的，来打假？”
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类似锚勾的东西，似乎随时准备跳帮的样子。
李羽近日里对付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杀手，突然间遇上这些家伙，莫名地没有动手的欲望。
他挠了挠头，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严恒的号码。那船上大大的油漆写着“072渔”的编号呢，他可不相信这事情那严恒不知情。
“喂，是我，李羽。”
严恒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满心欢喜地处理运货的事情呢。那卡这个噱头打得可以说相当成功，他简直都能看到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然而，接下来对面这金主的话却让他差点咬了舌头。
“072？那船……”
“别装傻！是不是你搞来糊弄人的，恐怕最近这片海上还有不少这种船吧？”
“嘛……这种事情总会有的，老板你这么有钱，肯定知道的，无奸不商嘛……”
“是么，”李羽对着电话冷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商人，这一点谁都说不清。但是如果你不想干了的话，我随时可以换人。”
对于李羽来讲，严恒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在如今的情况下，只要愿意出钱，这种人还真是不止他一个。
“愿意，愿意！”曾经是海运黑老大的这人立刻就听出了对面那言语里的怒意。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来赌。
“那么，立刻给个电话他们，你们都有无线电的吧，现在这些家伙撞了我的船，还问我要几万块钱呢。”
“啊？”
瞬间，他简直感觉一道雷劈了下来。那些兔崽子撞了自己上头老板的船，还要钱？顺带这些人还是搞假货的，被正主给发现了？
几乎是连滚带跳一般，他很快就找到了负责联系的专人，对着无线电怒吼起来。
……
就在李羽的微笑中，对面船上的电台中传来了严恒的怒吼。
“你们再对眼前这位爷说一个脏字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们通通喂鱼！”
“啊？”整船的人都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老大嘴里说的话。
“还有就是通知附近的兄弟都回来，以后不准去那边打渔了，这做生意……要诚信嘛。”
“……”
对于这些混饭吃的家伙来讲，也许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世界观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