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码头很不起眼的一角，改装后的渔船终于缓缓起航了。它的目的地是相对较近的一处岛国，想去那儿的人基本都是走投无路的打工族和一些在本地犯了事的。
船舱又小又挤，充斥着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来自于乘客的身上还是各种机油的泄露。大功率的柴油机在船的尾部发出恼人的声响，但是这却没办法掩盖船内乘客们聊天的声音。
这些人似乎已经习惯吼着说话的感觉了，一个个聊得不亦乐乎。至于话题嘛，无非就是最近搞到了多少钱一类的，还有少数几个在讲着黄段子，惹得边上人一阵阵笑声。
商素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的面对如此恶劣环境的时候，还是很难受地捂住了耳朵。
她蜷缩在船舱的一角，期待着这次的航行赶快过去。
但是其他乘客们可不这么想，随着船渐行渐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目光集中在这个一身白色裙子的女人身上。
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凑近点闻着她身上香水的味道，而后露出暧昧的表情。
“这么正点的我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谁不是呢，你闻那香水的味道，和几块钱一瓶的完全不一样唉。“
“要不要我们干脆……”
“我倒是想啊，只是这要是闹到上面大人物耳朵里了，恐怕下次就没船坐了。”
切，胆小鬼。那位衣着相对干净不少的男人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这些人。他的确算是比较富裕的一个了，这几年靠着干点小偷小摸的，积攒了点钱。
原本这次出海他就没准备再回来，手头的存款够他去那些相对贫穷的小国家买个住处了。
这么一想，很多思路就变得疯狂起来。看着这些男人一个个相近办法靠近商素昕，他嗤笑了一声，直接排开满地的人群走了过去。
“你是哪里人？”男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弯下腰，扑鼻而来的果然是一种淡淡的清香，随便想想就知道用的应该不是窑子里的便宜货。
“……”商素昕只抬起头看了这男人一眼，并没有说话。从刚刚开始，她就能从这些人眼里看到赤裸裸的欲望，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不会是哑巴吧？”他很轻浮地吹起了口哨。
的确，这倒是个很可能的事情。像长得这么好看的，要不是有什么身体残疾，谁都不觉得会走这条路。
“你才是哑巴。”商素昕冷冷地说道。不过一开口，似乎又觉得难闻的味道涌入鼻腔，很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这幅样子无疑更加勾起了这人的兴趣，他无视周边一群人的不满，直接挤开人堆坐了下来。
“哦，会说话嘛，我还以为是哑巴呢。”他试图朝着商素昕把自己的胳膊靠过去，却没料到这丫头似乎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一个劲地躲避。
“哟，脾气还不小，以前不是窑子里的？”
这句话无疑问出了不少人的心里话。长得漂亮，还有这种类似礼服的衣服，怎么看都不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你才是窑子里的呢！”商素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在知道这些词语意思的现在，对她来讲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幅表情似乎更加激起了别人的欲望，不少人都起哄般地吹起了口哨。
一个邋遢得多的男人也靠了过来，他长发披肩，倒不是因为发型，而是根本就没打理过，甚至能闻到难闻的味道。
“小姑年，我肖兄弟问你话呢，就不能礼貌点吗？”这人一上来就勾搭住了刚刚那人的肩膀，看样子是认识的。
“我说叫花子你掺一脚干嘛，老子玩得正开心呢？”这个被称作“肖兄弟”的男人似乎没想到有色胆的不止自己一个，有点不满。
“那可不行，这小姑娘指不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离家出走的呢，出了事情可不好。”
“那又怎么样？”商素昕似乎对“离家出走”这个词语非常有意见，冷冷地说道。
“不怎么样啊，我叫花子心肠好，想给你检查一下，万一还是个孩子，不得给送回去？”
谁都知道这人嘴里的“检查“是什么意思。几个女性的乘客都很恶心一般地转过了头。但是仅仅有一双眼睛，依然在不露声色地看着她。
贝鲁奇依靠自己的肤色和以前没丢掉的那件破烂衣服，很隐秘地躲在了人群中。因为身材娇小加上特别大的运动兜帽遮住了半边脸，所以也没有人发现这人的面貌也是相当美丽。
按照李羽所说的，她跟踪保护着商素昕。作为从小被培养起来的人才，她不会做命令以外的任何事情。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她在偷偷溜上船的时候就在甲板上侦查过一圈了。现在的这个船舱里人很多，所以为了确认商素昕不会落在危险中，她的目光几乎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你……“看着那人伸过来的手，商素昕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结果没料到背后就是墙壁了，眼看就要被这人碰到，她反射性地就是一巴掌抽在这人手上。
在巨大的噪音中，这一下的声音几乎没人听见，但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的乘客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还真够劲啊。“几个没胆量加入他们的男人在一边舔着舌头。
“嘿，看样子真的不是窑子里出来的，难道是什么正经人？“
“你就扯吧，正经人哪会来这种地方？“
……
这叫花子在被抽了一下之后，对一边的“肖兄“投过去一个计划中的笑容，然后就很夸张地甩起了手。
“我去，小姐你力气也太大了，好疼啊，这下至少一个礼拜都做不了工了，你说这该怎么赔偿我？“
那衣着好一点的男人倒是见过了这一招，不过不得不说很有效，他嗤笑了一声，也帮腔起来，道：“就是，叫花子他手头可没闲钱治手，你……看着办吧。“
两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要动手动脚的样子。
商素昕闻着那逐渐逼近男人的味道，几乎有一种呕吐的感觉。她刷地一下站起身，大声问道：“不就是钱吗，要多少？“
寂静，整个船舱再一次寂静了下来。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我去，居然敢提钱？“
“真的以为要赔钱？是不是傻子啊？“
“指不定人家还真有钱呢，毕竟长成这样，卖一次要我一个月工资都行啊。“
……
那个“肖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道：”三百块现金，就当做没发生过。“
这钱对于商素昕的概念来讲，连零钱都算不上。不过放在眼下的场合就有点扯了。明明只是被个一看就没什么力气的女人打了下手，开口就要三百。
这些人基本干一个礼拜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价，不然也不至于跑来偷渡了。
然而，让这些人出乎意料的是，听到这个数字以后，那女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她厌恶地扭过头，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崭新的钞票。
原本这几张钞票就足够诱人了，再加上这个掏钱的动作露出了一点点洁白的肌肤，这简直就是最后的导火索。
“我去，还真是……“那叫花子差点就一把把钱抢过来了，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边上这人。
肖姓男人结果钱的瞬间就要去摸商素昕的手，却被她狠狠甩了开来。
“这些可以了吧？“她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就想分开人群远离他们。
然而，这些男人尝到了甜头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果然是如此啊……除了贝鲁奇以外，另外一个一直看着商素昕的年轻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管在世界的哪个地方，偷渡船上都是这样的，居然敢直接掏现金，想来是天真得可以。
“等等！”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喊了起来。
“什么啊？钱给你们了。”商素昕都已经不用正眼看他们了，这无疑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兽性。
“我想了想，一会儿到海外，医疗费比秦国高啊，这点钱肯定不够。”
“那你要多少？”商素昕的行为在别人看起来愚蠢，不过对她自己而言，真的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除了带着的现金以外，她在手机账户里存的钱一旦让这些人知道，足够使得一船人疯狂无数回了。
“三万，现金，现在就要！”叫花子双眼都红了起来，丝毫不在乎自己喊出来的话语有多么不合理。
“我没这么多现金。”
“那拿你的身体来付也可以？一次一千，怎么样？“肖姓男人适时插话进来。
“你！“商素昕刚一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股怒气就涌上来，下意识就要一巴掌出去。
就在这个瞬间，贝鲁奇也好，那个观察着的年轻人也好，都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但是另外以为船舱里的女人却直接站起身，拉住了当事人。
“这位小姐，到这里来。“说话的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看样子简直就和李欣差不多。
这个人，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这是商素昕被她拉住之后的第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