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传入了沈成的鼻子，让沈成略感不适。
对于血的气息，沈成还不是特别习惯。
毕竟大多数时候，他闻到的都是烧焦的味道。
“走吧。”
王战说着，领在前头，下了楼梯。
沈成和萧海跟上。
楼梯很长，走了大概有两百多级台阶，沈成才再次踏在了平地上。
这说明，这楼梯起码向下延伸了五六层楼的距离。
往前看去，前方是一扇小门。
石制的，相当简陋。
此时，这小门已经是被打开的状态了。
沈成朝门外看去，顿时就惊了。
虽然只看到了部分，但是在那门对面所矗立的，显然是一座巨大的建筑！
就是沈成曾经所在的枫林城的城主府，都没有这建筑这么气势恢宏。
这真的是在地下？
沈成跨过那门，终于得见那建筑的全貌。
整体看上去比他想象的还要壮观。
整座建筑成正三角形，下宽上窄。
高度粗略估计得有五六层楼高，宽度则是比它的高度还要离谱。
“真的假的啊……”
沈成道。
王战看着这建筑，道：“这‘邪’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惊讶啊，在这地下，他们到底是怎么建出这种东西的？”
他的语气平淡，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令他惊讶的事情了。
萧海也道：“是啊。世人只知道我们‘正’势力庞大，遍布泛武大陆。
而那‘邪’则是藏头露尾，名声不显。
就觉得，‘邪’与我们作对是死路一条，迟早会被消灭殆尽。
呵，真是可笑。
他们根本不知道‘邪’的力量有多大！”
听了两人略含担忧无奈的对话，沈成的嘴角却是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
力量强大？
那正好。
他还正担心这“邪”太过弱小，就算全部吸收也无法到达武圣境界呢。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别说是武圣了，说不定突破传说中的武神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战叹了一声，道：“别说了，干正事吧，我们走。”
说完，便向那巨大建筑走去。
两人紧跟其后。
建筑的大门是开着的，三人没有什么阻碍，便进入了建筑当中。
一踏进门中，浓厚的血腥味便铺天盖地地向沈成的鼻腔涌了过来。
之前在楼梯口处闻到的血腥味，便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沈成皱着眉头，定睛一看，瞬间感觉心跳加速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副炼狱图景啊？
在他的面前，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尸体。
这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缺胳膊少腿的还算是好的。
更多的是被拦腰截断，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脖子被截断的无头尸体卖相也算好看的。
更多的是从中间断开，只剩下一个下巴留在尸体上，或是被掀飞了天灵盖，脑浆横流。
这让沈成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学校里流行的一首改编歌谣：
掀起了你的头盖骨，让我看看你的……
地板也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是刺眼的红色，红色中有时候还夹杂着一些白的黄的不明固体。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制造出这种限制级电影的画面？
沈成心道。
“唉，老断那家伙，又搞得这么夸张。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才是残暴嗜血的一方呢。”
王战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无奈，叹道。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话，沈成的瞳孔还是一缩。
什么？
这是那诛邪使断流云的手笔？
这真是诛邪使？不是被诛的的那个？
还有，这些应该都是邪器凭依者吧。
这么多，可以给我加多少进度啊。
沈成的内心不由得感到一阵肉疼。
见到沈成有些惋惜的表情，萧海还以为他是在同情这些邪器使，便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不必要的善良。
于是他提醒道：“这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手上的人命不说上千也有上百。
对这些人，沈成你不需要有任何同情。”
沈成听了萧海的话，一愣，脸上带着疑惑，问道：“啊？什么同情？谁同情谁？我没有啊。”
萧海道：“那你为何一副惋惜的表情？”
“唉。”
沈成叹了口气回道，“我只是可惜这些邪器使居然都不是我杀的而已。”
萧海：“……”
他感觉沈成跟断流云应该会合得来。
跨过一具具残躯断臂，三人一路上向楼上走去。
一般重要人物，组织的boss之类都是在顶楼的。
那要来杀他的人，大概率也会在顶楼。
一路上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会给儿童留下童年阴影的模样。
尽管尸体的数量变少了，但是因为楼层面积也变小了，所以跟第一层的样子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三人一路来到了最顶层。
这里就像是金字塔的塔尖，面积已经是极小了，只容得下一间房间。
而这间房间的房门，就在沈成三人前面，靠右手边的地方。
此刻，那房门也是打开了的。
在门口，有两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应该是原本看门的守卫。
由于实在是太碎了，要不是那两颗还比较显眼的头颅，沈成都认不出这是俩人。
这守卫都成这样了，这门里面的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这样想着，沈成跟着王战萧海，走到门前，右转踏了进去。
刚进门，沈成还没见到人，系统提示就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发现邪器凭依者。】
然后他才看见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武者。
习惯性地探查过后，沈成发现这中年武者竟有武皇境界，且论元气雄浑程度，可能比他身边的两位主管总监察更强。
若是与沈成单独遇上，沈成恐怕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他并不慌张。
不是因为有两位武皇在身边，而是因为这中年武皇此刻正被掐住脖子举在空中。
他挣扎着，可是似乎收效甚微。
掐住他脖子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柄奇异的武具。
那武具乍看之下是一把剑，只不过剑身中间有一条长长的锯齿状缝隙。
锯齿打开，如同一张大嘴一般。
而那武皇的脖子，就在这锯齿之间。
下一秒，身首分离。
身体因为重力作用掉到地上。
而脑袋则是划过了一个抛物线，落地，滚到了沈成的面前。
沈成低头，就看见了一双布满惊骇的血红眼眸。
又抬起头，看向那奇异武具的主人。
那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他身材壮硕，右眼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剩下的一只眼睛中则是带着凌厉如刀锋一般的杀气。
沈成试着探查修为，却一无所获。
对方武者若是境界比自己高出太多，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武皇巅峰……不，应该是武极吧。
沈成心中猜测道。
注意到门口有动静，那人猛然拧过头来，眼中的杀气顿时朝着三人倾泻而去。
沈成霎时间感到一阵窒息，就好像**了衣服在一群狮子面前跳舞一般。
王战赶紧说道：“老断，把杀气收收，是我们。”
在确认了来人之后，就跟变戏法似的，断流云眼中的杀意竟瞬间消失不见。
脸上也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容，眯着眼微笑道：“原来是老王和老萧啊。
你们今天不是去看入门测试了吗？
怎么会来这里找我啊？”
沈成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在短短时间发生如此大变化的。
王战道：“老断你可得谢谢我们，我们这是特地给你送弟子来的。”
闻言，断流云的目光停留在了沈成的身上。
打量了一番后，他脸色似乎有些为难，说道：“这……老萧、老王，你们也知道的。
我这里境界最低的都是武宗巅峰，武宗初期……实在是有点……”
王战看见断流云这副样子，表现得有些生气，道：“我跟你说，他可是天生净元体啊！
我们忍痛割爱将他送到你这里，你怎么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断流云听到“天生净元体”五个字，有些惊讶，但远没有王战和萧海当初的兴奋。
他笑道：“老王你别生气。我这也是为这个年轻人好。
实在是在我这里，没有实力的话，就跟去送死没有区别了。
像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还是在你们那边先待两年，要是到时候他还愿意来我这里的话，再来吧。”
王战道：“实力？你可不要小看这年轻人了。
你可知道，在入门测试的会场，发生了什么？”
王战顿了顿，继续道：“一个武师巅峰的邪器使混了进来！
沈成，也就是他，一个人瞬间将其灭杀！”
想到当初沈成那一道光束，王战都不由得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
他能够感受到，就算是自己正面吃下那一击，也不会比那邪器使要好多少，顶多是保下一条命罢了。
沈成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武宗应该有的。
断流云不是一个靠他人的一面之词下判断的人，不过他确确实实注意到了自己这两位老朋友脸上那一点点惊恐之色。
这是伪装不出来的。
这让他对沈成产生了些许兴趣。
断流云道：“既然这样，那就跟我来吧。这处据点倒是什么都有，上来的时候，我见到有一处练武场。”
说完，他便率先走向了房间门。
沈成他们也跟了上去。
不过没走两步，刚迈出房间门，断流云像是想起来什么，停住了身子。
“稍等一下。”
他回过头，又走向了那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邪器使的尸体边上，抬起手中那柄奇异的武具，将那尸体分成了七八块。
断流云道：“不得不防啊。这群邪器使跟怪物一样。
之前我就遇到过一个，被砍掉了脑袋竟然还能活，差点让他跑掉。
好了，我们走吧。”
断流云走出了房间。
沈成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楼下是那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了。
跟着断流云，沈成与萧海、王战一起来到了第三层。
这里是一处空旷的练武场，只不过此时也已经满是尸体的碎块了。
断流云像是踢开挡在马路中间的垃圾一样，将那些尸体碎块提到一边，道：“那个……沈成是吧。来，向我攻过来。”
沈成自然知道这是想测试自己的实力，道了一声“好”，便上前两步，站在了断流云的对面。
“老断，你可得手下留情，就算你不收，这年轻人也是我们‘正’千年难遇的天才啊。”
王战在后面喊道。
“放心，我只是试试而已，知道分寸。”
断流云道。
断流云的话音还未落下，沈成便手握苍龙枪，如一道闪电，奔袭而去。
手中苍龙枪的枪尖反射着寒光，猛然朝那断流云一刺。
断流云望着这攻击，单眼微眯。
好小子，这肉体强度，恐怕不弱于宗师后期了吧。
可惜，还是太弱了点。
只见他左肩向右下方一沉，便轻松躲开了这一刺，紧接着，右拳如炮弹一般攻向沈成软肋。
好快！
沈成瞳孔一缩，连忙收势，将苍龙枪立于身侧。
砰！
他顿时感觉自己被以吨为单位重的铁锤狠狠砸了一下，气血翻涌，双手都有些发麻。
这断流云到底是什么境界？普通的一拳竟然就如此恐怖。
断流云笑道：“不错，看来你的身体能力甚至已经超越武宗后期了。
不过，还是不够！”
说罢，断流云的拳如流星雨般落向沈成。
沈成屏气凝神，手执苍龙枪，见招拆招。
结合太极拳化劲的道理，倒也是没有落到下风。
“你的招式也有点意思嘛。”
断流云一边与沈成激烈交锋，一边点评道。
而沈成则是已经竭尽全力，连回话的空闲都没有了。
“不过……”
突然间，断流云的身影不见了。
沈成心头一震，连忙转身。
叮——
苍龙枪飞上了空中，旋转着，插进了远处的墙壁里。
“……还是差了一些，跟着老王他们，再修炼两年……不，一年再来找我吧。”
断流云那奇异的武具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正指着沈成的鼻尖。
“呵呵。”
正在这个时候，沈成却是咧嘴笑了。
真厉害啊。
这么厉害的话，就算自己用全力，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想到这里，沈成退后两步，双铳依然握在手中。
雷火符，装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