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没想到丈夫梁中书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怒斥她,狠狠推了梁中书一把,跑到父亲蔡太师面前,抹了一把流下来的鼻血,对蔡太师说道:
“爹,这个狗东西他打我,把我鼻子都打破了,你快帮我出气,把他杀了。”
蔡太师一直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怒火,不能失礼,他必须要镇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女儿不开眼,前面都说了武松的是贵客,她就应该识趣赶紧退开,别提这件事。
可偏偏跑上来缠着自己不放,还要把武松杀了,武松可是他当祖宗一样供着的,那是他的师父,不仅是书法上的师父,也是他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领路神仙,那是能得罪得的吗?
蔡太师看见武松阴沉着脸瞧着他,身子一哆嗦,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女儿的脸上,把蔡氏直接打得摔在了地上。
这些日子武松给他针灸和用药,使他体质有了极大的变化,体力有了很强的提高,所以下手自然就重了许多,这一巴掌居然把蔡氏一颗牙都打掉了。
蔡氏吓坏了,他从小到大父亲还从没动过她一个指头,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今天却为了这黑大个当众打了她耳光。
她整个人被打蒙了,直愣愣地望着父亲。
蔡太师吼道:“你这狗东西,武先生是为父最为尊敬的人,你欺负他就是欺负为父。
跪在这!什么时候武先生点头原谅你,你什么时候再起来,武先生不原谅,你就给我跪死在这!”
蔡氏还从没听过父亲如此严厉呵斥她,她真的吓惨了,父亲的威严不仅在外面,在家里也同样如此,说一不二。
家里所有人都很敬畏他,蔡氏也是如此,虽然已经出嫁多年,却从小养成的敬畏之心却丝毫没改。
听到蔡太师这话,她只好委屈的哦了一声,跪爬几步到武松面前磕头道:“对不起武爷,我错了,我不该诬陷你,不该得罪你,你就原谅我吧,你要不原谅,我就一直跪在这。”
梁少强是一阵后怕。
之前他还也想跳上来殴打武松的,仗着外公蔡太师在这,谅他武松也不敢还手。幸亏他落到最后,否则,现在这一巴掌绝对是扇在他的脸上。
他再也不敢跳,赶紧乖乖的跟着母亲蔡氏跪在了武松面前磕头。
场里所有人都震惊了,望着这一幕。
跟着梁少强来的郎怀贤、帅无恒、玉嫦娥他们几个也都吓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武松。
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这样的厉害,连蔡太师都为他把自己亲女儿当众打了一巴掌。
他们很后怕,之前曾经那样欺负武松,如果武松真跟他们较真,灭掉他们那也是举手之劳。
最惊骇的莫过于卢秋萍,她简直呆在了当场。
原本在她心中武松不过是个小小都头,就算有一个狮子楼又能如何?
武松出生清贫,靠哥哥武大郎卖炊饼才养活了他,所以卢秋萍想尽办法要改变武松,让他进入官宦高层。
今天的事情却彻底颠覆了她的想象。
武松的那张空白请柬居然是真的,而宴会就只有武松有,其实这一点之前韩博书去他家这件事她就应该猜到了,可偏偏先入为主,让她完全忽视了先前得到的信息。
她宁愿相信梁少强的话,认为武松是采用欺骗手段得到的请柬,还要武松道歉。
原来需要道歉的是她自己啊,她错怪了武松。
可武松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让蔡太师对他如此敬畏,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能打吗?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蔡太师走到武松面前,恭恭敬敬长揖一礼,对武松说道:“武先生,老朽管教不严,惹怒了先生,在此替他们给先生赔罪。”
武松点头说道:“算了,让他们起来吧,今天是诗会,不要因为一些小事饶了大家的兴致。”
蔡太师大喜,也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这才对跪在地上的女儿蔡氏,外孙梁少强说道:“听到没有?武先生宽宏大量原谅了你们,还不磕头谢过?”
蔡氏赶紧擦了擦鼻子的血,磕了个头,说了一声谢,梁少强也跟着磕头,两人在丫鬟仆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弓着身子退到一旁。
蔡太师又躬身道:“先生请到花厅品茶。”
武松摇头说道:“我说过的,不要强迫我做什么,我来就是看看的。”
蔡太师赶紧躬躬身答应。
就是因为武松事先说了一句别强迫他做任何事,于是蔡太师才不敢做特别的安排。也没有派专人陪护,担心众心捧月惹得武松不高兴,没想到却因为请柬这个小小的漏洞惹出这么大事来。
这时,韩博书说人到齐了,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于是武松等人来到了会场。
书法诗会搭建了一座长方形展示高台,上面插着一根根的竹竿,等一会用来挑书法展示的。
高台上有一排的桌椅,用来当场题写诗词的。
观众席前面除了点评的蔡太师等人的专座之外,就是三排交椅,这是参赛的风雅名士的座位。
其他嘉宾则在两侧和后面就座,而仆从则在外围远远看着。
所有名士和嘉宾入座。
原本蔡太师想把李羽安排在他身边的,可是担心武松不高兴,因为那就违反武松不想成为焦点的想法了。
于是他把武松的位置安排在名士三排座位的第一派中间。
第一排,那可是只有进士以上身份的名士才能就座的。
所以坐在第一排的这些才子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每把交椅靠背都贴有名字和编号。
武松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见是在第一排,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懒得找人换了,反正就看看热闹,他也不准备上台去写诗词的,也不会有人逼他这么做。
武松穿着一身粗布长衫坐在第一排中间,他身材又特别高大魁梧,其他人也就到他肩膀,坐下来鹤立鸡群高出一大节。
这些进士、举人们一个个便用古怪的目光望向武松。
坐在武松左边的年轻白袍书生,名叫秦华轩,是大名府的新科状元,此人才华横溢,且眼高于顶,放荡不羁。
加之他们秦家在大名府虽比不得卢家这样的豪门,却也算是名门望族了,此人确实才华了得,更是不把寻常人看在眼中。
见武松穿着粗布长衫,一看就是个穷苦人,居然能坐到第一排,不由得心里有些鄙夷。
他对坐在武松另一侧的一个书生说道:“这黑大个谁呀?”
武松另一侧的这书生,是大名府科举乡试探花,叫文益诚,也上下打量了一眼武松,撇了撇嘴,说道:“哪来的土老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