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甬道内的变化的？”小柔轻轻的问道，她对于凌云的这种特异能力的感知非常好奇，要知道，异能者的感知能力本就属于超群的能力之一，而小柔从小在凶险多变的环境中长大，对于危险的预知还在大多数的异能者之上，但是比起凌云这个几乎不用感知，仅凭直觉就能察觉到危险发生的家伙，小柔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差异，

凌云的感知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感知的界限，已经过度到第六感的范畴，这意味着凌云的潜力将是无穷的，感知的敏感程度往往是异能者潜力最重要的考察目标之一。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面忽然有了警兆，然后我观察到结界结构点的映像在发生变动，这在矩阵模式的结界里通常意味着非常大的改变，我不能预测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逃到这里，或者说，那个巨大的精神意识逼迫我们只能选择这条路，如果不能，就只有死。”凌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种连同生死都被别人掌控在手中的滋味并好受，如果有可能，凌云真想给那个巨大的精神意识狠狠的来一下念动力切割，但是现在，别说攻击到对方，就连对方的影子也见不到。

“何必叹气呢，云，至少我们还活着，即便是你说的那个精神意识的逼迫选择，我想我们也还是通过了它的考验，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小柔看见凌云脸上阴晴不定，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温言安慰着说道。

凌云点了点头，伸手将女友轻轻的抱在怀里，在经过极其紧张的生死考验之后，紧张的心情忽然因为小柔轻轻的几句话而得到了舒缓，也许是自己的心思太重了，这个世界上哪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呢？不管怎样，既然无法掌控命运，就按照安排好的道路走下去吧，凌云默默的想着，一边摩挲着小柔的秀发，一边抬头望向无限高远的上方。

在到达汉白玉阶梯下方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孤零零的坐立在最上方的殿堂是如此的幽深高远，笼罩在殿堂四侧的烟雾笼罩了所有的一切，但又并不将殿堂遮挡得严严实实，而是似隐似现的表露出大殿的一部分，显得神秘异常。原本看上去只有数万米的高度，现在看来，似乎已经高了十倍仍不止，在极其高远的上方，两人所在的汉白玉阶梯不过是一条无法看清形状的白色细线。

“我们向上走吧。”凌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熔岩之海，拉住了小柔的手说道。在这段时间里，手上的老死的体细胞只脱落了不到十个，这代表登上汉白玉阶梯之后，结界里的时间又浓缩了将近三分之二还多，结界结构点的游移带来的不仅仅是甬道内的巨大改变，而且在时间和空间上也有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完成，即便是异能者那敏锐的感知也无法察觉到细微之间的改变。

凌云在心里缓缓的叹了口气，知道是那个巨大的精神意识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它甚至无须动用更麻烦的攻击手段，只需要加快结界里的时间流速便可以在无声无息的杀死两人。在不知不觉的时间加速里面，凌云和小柔只需要走上几步，就会因为过快的衰老而死去，甚至连本身都无法察觉到这种衰老的过程便已经变成一堆白骨，

从某种意义来说，在结界里，那个巨大的精神意识体已经是主宰一般的存在，就如同当初的凌云在核心空间里身为天网的代言人一样，在天网结界里，他具有绝对的控制权，而现在，那个精神意识显然同样具有这种类似规律一样的力量，举手之间，翻云覆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意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凌云牵着小柔的手，缓慢而稳定的一级一级的踏上洁白的白玉阶梯，他的目光始终透不过那重重的迷雾，尽管现实里再浓郁一百倍的大雾也不可能阻隔住他单纯只是肉眼的视线，但是在结界里，似乎所有的异能都大打了折扣一般。凌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有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在周围的空气里，在自己的身上无处不在的波动着，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但是一旦发动起来，那将是无法抵挡的力量。

也许这个意识就是结界本身？凌云忽然冒出来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这一瞬间，甚至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样的结界能够拥有自己的意识？这比计算机的人工智能还要离谱。身居常识的凌云已经抗拒了自己再进一步的想下去，但是他突然又怔住了。

既然死亡之城都能够真实的存在，那么结界意识又为什么是荒诞的？什么是荒诞？什么是真实？你真的能分辨得清楚么？凌云忽然又想起了某个科学家的话：这个宇宙不仅比我们想象的要巧妙，而且比我们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巧妙！在人们自以为想象力没有极致的时候，其实不过是坐井观天。

小柔安静的跟着凌云并肩走着，每走出一步，她都要深深的吸纳出一口气，然后隔上好一会，在慢慢的气息吐出去，仿佛如同呼吸吐纳一般，随着呼吸的节奏加快，她身上的精神力场也随着这固定的节奏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似乎暗合着某种规律。

不过是踏上数百级台阶，小柔那洁白如玉的脸上已经显出红润的光泽，仿佛服用了极具滋养作用的补品一般，越发显得容光焕发，瑰丽无姿。精神力场的光芒开始逐渐敛息收进体内，少女的肌肤上却如同渡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银光，她突然好像重新换了个人一般，气质变得深沉而高雅，仿佛深宫的丽人拥有了神圣而美丽的光环一般。

凌云惊诧的看了女友一眼，以他的感知能力自然知道小柔产生的巨大变化，从气息上看，少女的境界似乎又提高了，而且完全与之前提升的力量相匹配，再不会产生因为力量过快成长而导致的瓶颈，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违反了常识，而且小柔的恢复速度也异常惊人，刚刚因为短时间连续使用极限突刺而造成的轻微内伤，已经在片刻之间愈合，虽然比不上自愈异能那么神奇，但疗伤的速度也足够迅速。

转念一想，凌云已经猜测出了其中的道理，小柔快速成长的异状应该和结界的时间流速有关系，时间流速越慢，在这里反而成长越快。但是时间流速的影响对两个人是相同的，为何自己的力量也在增长，但却不如小柔那么明显呢？凌云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索性便不再去寻思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两人顺着几乎无穷无尽的阶梯向上走着，阶梯下面没有任何支撑，却类似反重力装置一般悬浮在空中，然后呈四十五度角蜿蜒向上，一直到天际的尽头。踩在阶梯上面完全没有踏空或者漂浮的感觉，宛如大地一般的厚重和踏实。两个人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一刻钟过后，也登上了数千级的台阶，此刻再从阶梯的两侧向下望去，不免生出身在天桥上如同看见末日一般的感觉。

沸腾的岩浆海已经把阶梯下的地面全部吞没，除了最上面一层熊熊燃烧的红色的火海外，目力远眺直到地平线的尽头，依然是一片熔岩的火红色。似乎熔岩之海无穷无尽一般，在这近乎天威一般的恶劣环境下，没有任何强者可以保持着生存的能力，普通人和异能者一样，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向上的台阶依然无穷无尽，在甬道内部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是站到了阶梯上面两人才发现，即便只是一个斜坡，在目光直视的范围，也无法看到距离最近的一个殿堂，而此时，两人已经踏上了近万级的台阶。

凌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一股蒸腾的味道传进他的鼻子里面，台阶两侧的空气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周围的温度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提升着，而身后火热的气息正在传来。

他正要回头看时，小柔却一把挎住了他的手臂，低声说道：“不要回头，我们需要加快速度冲进殿堂。”

凌云忍不住吃了一惊，小柔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见她说得郑重，凌云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强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想也不想的便牵着她的手飞速向上奔去。

两人一旦启开速度，身法蓦然变得快起来，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再次向上跨过上千级的台阶，但是背后的火热的气息非但没有远去，反而更热烈了一些，极高的温度甚至让凌云也感觉到了一丝炙热，他心中一惊，心中背后有异，不敢再怠慢，一拉小柔的手，身上银光一闪，身形骤然又加快了一倍以上，两个身影登时化成一道看不见的疾风，足不点地的向上方奔去。

小柔并肩跟在凌云的身旁，她的速度甚至比凌云更快了一线，两个人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已经说不上到底是谁拉着谁，凌云忽然感觉到少女的手心里蓦然变得又湿又冷，竟然流出一丝冷汗来，显然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这还是凌云第一次见到小柔是如此的紧张，受她感染，凌云心中也忍不住一紧。

前方的阶梯终于产生了变化，不再是永无变化向上的不变的白玉阶梯，平坦的平台终于在两人的飞奔下露了出来，在数千米的尽头，耸立着一座数千米高的金碧辉煌的殿堂，一股深渊似海的气息，正从殿堂的深处散发出来。

远远望过去，殿堂并没有大门，中间完全是敞开式的，但向里面看的时候，却是漆黑无比的一片，不但没有丝毫的光亮透出来，外面的光明似乎也无法进去，即便凌云展开了虚妄之眼，但是马上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隔挡在了外面，虽然那股力量并不强大，但是却随着凌云的气息的攀升也相应提高着，如同水涨船高一般。

数千米的距离在两人的脚下瞬息而过，但是背后的火热气息已经到了极点，凌云甚至感觉到背后升起一轮炽烈的太阳，仿佛在背后烧着了火一般感觉火辣辣的疼痛。他的动能已经加到了极速，而小柔的身体却始终比他更快了一分，如果抛开力量不论，单论身法和速度，凌云显然比起小柔来还差了一筹。

小柔的身上骤然放出一团炽烈无比的金色光芒，转眼间如一头燃烧的凤凰般将她紧紧的包裹在里面，两片书凤凰双翼一般的光辉斜斜的伸展起来，曼妙无比的身体蓦然带着凌云的身体凌空飞起，凌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无法言表的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推在了他的腰身上，在金色光芒之中，两人紧紧交缠在一起，如同一颗流星般瞬间划过长长的距离，一头扎进黑漆漆的神殿大门里。

在从光明进入黑暗的一瞬间，凌云忽然产生了一种恍惚的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在困意极浓的时候逐渐进入深眠状态，却又稍微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正在半梦扮醒之间一样。异能者是不会有精神上的疲倦的，除非遭受到了重创。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凌云很熟悉，应该是进入某个强大结界时，转换平行空间时才有的感觉，但是似乎又有点不同，敏锐的感知告诉他，在正常进入结界之前，恍惚的感觉往往只是一瞬间，而感知稍微迟钝点的异能者，甚至连恍惚的感觉也不会有。

在结界里进入结界？难道殿堂本身就是一个小小的结界吗？凌云的脑海里划出一个深深的疑问，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次进入殿堂时产生的恍惚感觉时间太长了点，凌云甚至来得及在小柔的挟带下轻轻的扭过了头，看着让少女如此紧张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扭头的瞬间，凌云忽然心有所感，于是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瞬间的极亮划过他的眼皮，在凌云的意识深处形成一个永生难忘的映像：一条纯粹由岩浆形成的数万米的火龙正在咆哮着把巨大的身躯升到殿堂的前面，龙嘴已然张开，发出惊天动地的熔岩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