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罪有应得。
凌迟处死亦不为过。
行刑那日,他被五花大绑送到了临安城中的繁华之地。
也不知是恨急了秦桧,还是甚少见到凌迟场景颇为好奇,总之前来围观的临安百姓不在少数,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大理寺的狱卒们很用心,小心翼翼地看着,总算没让秦桧提前自尽。当真让这个罪大恶极的大奸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正为难的是行刑的刽子手,虽说祖上曾有过这门手艺,但大宋甚少有凌迟之刑,几乎已经失传了,故而行刑的手法和力度真的很难把握。
据说在行刑之前,特意用了很多头羊来练手,不说如同庖丁解牛那般顺畅,至少可以保证行刑得以顺利进行。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桧被绑在刑台之上,一刀一刀地被割肉。
自打那日见过徐还之后,他的神志便开始有些混乱,此时只是不断发出凄惨痛苦的哀嚎,声音十分古怪。
盖因口中被塞了麻核之故,无论是开口求饶还是破口大骂,都没有机会了,只能在痛苦中被割肉削骨,血肉尽失。
今日,他必须惨死,尸骨无存。
临安百姓平日里估计也没少受气,得知秦桧的行径之后,尽是怒不可遏。故而当刽子手割下碎肉的时候,近处围观的百姓竟然争相抢夺,直接咀嚼吞咽。
食其肉、寝其皮,这可是华夏古代最狠的复仇方式。
而徐还想到的却是——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鹏举兄,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徐还抬头看着天空,沉吟许久,奸臣授首,接下来就是胡虏了。一个一个都要收拾了,如此才能慰藉英魂在天之灵。
……
秦桧凌迟处死、张俊也自尽而亡。
两个逆贼魁首罪有应得,他们的党羽自然日子也不会好过。
临安陷落之日,城中的但凡有奸佞嫌疑的官员便被抓下狱,然后逐一审
理甄别,按照其罪行大小进行处置。
临安之外地方州县官员与驻军将领,也是逐一甄别,张宪率大军从西边来,顺利接管了江州,整个江南完全落入徐还的掌控。
浙、赣江、岭南这些偏僻之地再有抵抗便是徒劳,何况小皇帝已经被废黜,秦桧、张俊也死了,只要脑子没坏,这时候便不会负隅顽抗,自寻死路。
各地官员见状,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问心无愧的自己表态归附,罪过小的及时上疏将功折罪,罪过大的也只能及时投诚,请求宽大处理。稍微迟疑,露出谋逆之嫌,便会被部下或者周遭州县的官员扑灭。
正是立功交投名状的时候,只要敢冒头,自然会有迫不及待抢功劳,用他们的头颅作为向上攀登的垫脚石。
饶是如此,徐还仍旧派出吕颐浩、张宪这样的组合,巡视整个南方。
震慑宵小之辈,整肃地方治安与秩序,同时会有部分兵马驻守江宁、临安、江州这些南方要地,确保南方稳定,杜绝后院起火。
当秦桧成为血淋淋的白骨时,南征之战终于以大获全胜结束,许多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西湖畔的岳飞祠正在修建,秦桧的跪相也在铸造,大宋朝廷的各项职能也在逐渐恢复,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井然有序。
整个过程里,所有的决断与审判执行,都是以太上皇赵佶的名义对外发布敕令。
换句话说,大宋仍旧没有皇帝。
但是朝会每日都在举行,尤其是当张浚、赵鼎、吕颐浩、韩世忠等昔日的忠臣良将,以及范宗尹等人文臣全部到位后,临安朝廷可谓人才济济一堂。
首先被讨论到的一个问题便是——还都。
太上皇赵佶是现在名义上的君主,人在洛阳,群臣不能留在临安侍奉皇帝吧?
临安只是行在,太上皇亦无南下打算,所以还都成为一个重要话题。
还都东京?
然而东京汴梁多次遭遇战火,已经破损不堪,皇宫也被田师中付之一炬,并
不适合皇室居住、百官理政。
而且靖康之变的教训殷鉴不远,大宋立国百余年之后,东京汴梁最大的弊端暴露的无比彻底。城外一马平川,压根无险可守,京畿安防多有不利,前车之鉴,必须吸取教训。
想当年,太祖皇帝也是考虑过迁都的,只是被搁置了许久,如今总算是再度提上日程。
西京洛阳,周遭有虎牢等多处关隘为屏障,而且自东周之时便是王畿之地,是汉魏唐等多个朝代的古都,帝王之气浓郁。
洛阳城也是这几年新建,城市规划与建设都是一等一的,气势磅礴,固若金汤。洛阳城中也修建了一座皇宫,名义上是给的太上皇居住的行宫,却比正经的皇宫更为气派。
相比于东京汴梁,洛阳唯一不便利的大概就是漕运,唐末五代战乱,到洛阳的漕渠遭到破坏,多有淤积,远不如东京汴河那般方便。
徐还大概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故而已经派水工疏浚河道,勘测地形,准备重新整修洛阳漕渠,保证南方的粮食、物资、财赋可以顺利运抵洛阳。
高阳郡王把准备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金国的威胁,似乎也不值一提,洛阳北边的河东之地已经回归大宋,仅仅一个河北……收复似乎也指日可待。
是的,西军北伐先后胜利,给了大宋臣民莫大的信心,他们不自觉地坚信击败金人,收复河北,甚至燕云十六州会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洛阳是大宋未来当仁不让的都城,还都之事自然也就板上钉钉。
群臣许多都是北方人,南渡也不过十年之久,对故乡也是颇为想念。若非如此,东京光复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达官显贵返乡。
临安到底只是偏安一隅之地,洛阳也是天下中枢,但凡胸怀大志之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故而朝堂上很快便达成共识,临安改回原名——杭州,取消行在地位。
先帝赵构灵柩迁葬巩县大宋皇陵,群臣与大军准备还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