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瞬息之间，成阳便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那水之法则引动体内一切之水，活生生就要把成阳蒸发成虚无。

成阳全身密密麻麻的，迅速出现无数道裂缝，但是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灰色的火焰从裂缝中喷射，仿佛地狱中的冥火。

那是修连使用的火之法则，不但燃烧肉身，更燃烧意识和灵魂。

万物众生，莫不拥有情绪，只要有情绪，便会拥有虚火，便要受火之法则的控制。

成阳身上冒出道道黑烟，几乎不灭的金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下去。

“被蒸发的感觉不好受吧？成阳？”圣方慢条斯理的道，“这是你刚才耍我要付出的代价，你越是强大，承受痛苦就越多，直到身体和灵魂都变成飞灰！”

“本源分身！”成阳目露精光，拼命吼道。

白光一闪，一道分身迅速从成阳身上分出，但是刚刚闪现，这分身便开始自行燃烧蒸发，毁灭的速度比成阳的本尊要迅速得多。

“不用妄想使用分身逃命了，法则是笼罩空间的，如果你的分身能轻易逃脱，那也就不叫法则了，准备死吧！”修连淡淡道。

“法则，加速！”圣方恶狠狠的道，“你竟然敢耍我？老子会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给我好好品尝一下这加速蒸发的滋味吧！”

成阳发出深深的嘶吼，他全身都燃烧起了熊熊火焰，同时有大量的水气伴随着火焰蒸发，仿佛是一团烟花，正在不停的喷射出自己的能量。

法则主的力量果然恐怖，如果我不能摆脱束缚，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成阳咬牙心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种生死危机了，力量越强，受到的威胁就越少，但是这种刺激的感觉却让成阳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也许，只有压力越大，前进的步伐才会越大！

片刻之后，成阳全身都变成了火焰和水气，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只有一双金光闪闪的禁忌之眼还留在原来眼睛的位置上，似乎在看着什么，丝毫不受水火法则的影响。

“他死了？”修连眯着眼睛，看着那禁忌之眼疑惑的问道。

他能感觉到成阳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不论肉身还是灵魂都不复存在了，是被蒸发了？还是以法则主也无法感知的方式存在？

虽然成阳只是造物主，形迹不可能隐瞒过法则主，但是修连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成阳似乎并没有死，而是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存在着。

这种感觉令修连感觉很不安。

圣方的眉头也是深皱，他的感觉和修连差不多，但是成阳的气息确实是消失了。而且圣方已经用法则神通扫过虚空，没有发现半点痕迹。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圣方心想。

他点点头：“死了，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什么都感觉不到，之所以疑惑，也许是我们太敏感，毕竟他是传说中的人物，不过他死了，这双眼睛居然不受水火法则的攻击，真令人奇怪！”

修连一听，心里的疑惑也渐渐趋了，他仔细端详着禁忌之眼，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是是特异能力构成的双眼，很强大，而且经过几次变异，具有非常深刻的发展潜力。”

圣方吃了一惊：“特异能力？难怪可以抵挡我们的法则。”

修连点点头：“不错，特异能力也是一种特殊的法则，从某种意义上，甚至还在我们的法则之上，如果他修炼到法则主的地步，神通就会接近终极法则，这距离界主境界已经很近了。”

圣方道：“难怪主神会这么看重此子，仅凭他拥有特异能力法则，便要对他另眼看待！幸好我们今天合力杀了成阳，否则的话，给他时间成长起来，神族和妖族都要灭亡了。”

两人边说边走近禁忌之眼，此时随着成阳被蒸发成虚无，火焰和水气都已经散发干净，空间之中，只有纯净的禁忌之眼正在闪闪发亮。

“这么强大的特异能力，难道不是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吗？而且正好两颗，你我一人一颗如何？”

圣方抓起一颗禁忌之眼，看着禁忌之眼内的火焰电纹般的瞳仁，尤其是中心那已经栩栩如生正在沉睡的魔神头像，不由得眼睛一亮，怦然心动。

修连也拈起一颗禁忌之眼：“当然，这是我们的战利品，这么强大的法则力量用在成阳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只有在我们法则主手里，才会爆发出最大的威力。”

他脸现喜色，仔细看着禁忌之眼，灵识法则巨细无遗的扫过，连续数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圣方也同样探测数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才确信成阳没有做什么手脚。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后，拿起禁忌之眼，然后塞入到各自的左眼之中，法则神通立刻涌出，就要融合着禁忌之眼。

然而，就在两人融合的刹那间，一个充满杀机的声音突然响起：“大瞬杀术！”

瞬间，战场上的一切移动的以及不移动的，全部停止运行，转眼之间，万里虚空仿佛变成了天堂。

一个声音冉冉响起：“光明，从虚无中产生，纯粹、虚幻、存在！”

天堂忽然无限缩小着，黑暗又变成了侵蚀一切。

那声音又道：“黑暗，光明的背面，本源、世界、主宰！”

这声音响过之后，光明与黑暗交替的速度开始加快，那声音也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已经变得无法听清，仿佛只是呢喃出无法辩驳的咒语。

战场空间变成了一盏忽闪忽灭的明灯，仿佛是一个舞场般彰显出无法形容的意境气氛。

两颗镶嵌在圣方和修连左眼中的禁忌之眼同时大放光芒，瞳仁深处的魔神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在这魔神的咆哮下，两位法则主同时长声惨叫，两具身体立刻变得虚幻透明起来，好象就要在战场上隐隐消失。

与此同时，无数道光束从修连和圣方体内激射出来，内外迎合，与阴阳生死意境配合在一起，不停的冲刷着两位法则主的护体意境，两人的色彩迅速变淡，隐隐就要有成为傀儡的征兆。

“混蛋，成阳，你竟然敢暗算我们！”修连狂叫着，突然用力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法则，消退！还原我纯粹之身！”

圣方的动作也丝毫不慢，几乎是和修连不约而同的同时拍出手掌，神圣光辉顺着禁忌之眼狂涌而出。

浓厚的法则之力立刻涌入阴阳生死意境，与翻滚不休的意境浪花狠狠的冲撞着，虚空里忽然伸出无数道丝线，汇成一道光束，射入两人的眼中，要把禁忌之眼强行的一点点拉出来。

“两位大人，崩溃，从来都是从内部开始的。”成阳低沉的声音再次在不知名的地方响起。

圣方和修连的身躯立刻变得更加飘渺，甚至开始缩小着，就仿佛是一幅抽象的画，正在被无情的抹去存在的痕迹。

禁忌之眼一点一点的被拉出两人的眼眶，但是在眼珠上还缠绕着大量的光之触丝，这些触丝犹如有生命活力一般，不停的连接在修连和圣方的眼眶上，拼命阻碍着自己被法则神通拉出的时间。

即使不停的被拉断，但是触丝却似乎可以顽强复生，不停的伸向两人的眼眶里面，想要回到法则主的体内，尽管身后的光束极力想要把禁忌之眼撕扯回来，但是却是极为缓慢。

那些光之触丝，赫然也是一道道法则，正在和法则主的自身法则神通硬生生对抗。无论是谁被扯断，都是在修连和圣方身上添加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口。

修连和圣方连声怒吼，怒吼声中又掺杂了巨大的痛苦，这对早已淡忘什么是痛苦的法则主来说，不啻于一场非人的折磨。

“你是怎么躲过水、火法则的？除非你拥有和我们同样的境界，否则不可能毫无无损。”圣方喘着粗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禁忌之眼拉开了眼眶。

想起是自己亲手把这项伪装的特异能力塞到眼眶内，一时轻敌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圣方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记耳光。

“成阳，你的大瞬杀术很好，破坏了我将近三分之一的法则神通，这笔帐，我会加倍在你身上讨回来的。”修连也好不容易把禁忌之眼拉开眼眶，狂怒之极的甩了出去。

把禁忌之眼放到眼眶里面，几乎不啻于凡人把钢刀吞到了肚子里面，法则主虽然可以调用法则神通，身体无限重组，但是禁忌之眼是特异能力，却可以对法则进行干扰破坏。

两颗禁忌之眼缓缓的向后飞去，又排列成一对眼睛的形状，随后在禁忌之眼后方形成一张面孔的轮廓，又逐渐勾勒出成阳的身体。

成阳从虚空里踏了出来：“两位大人，被特异能力从体内爆炸的滋味好受吗？幸亏你们是法则主，可以用法则无限重组自身，否则就是造物主，也要灰飞烟灭，这是我送给两位大人的第一份大礼，两位笑纳了。”

修连紧紧盯着成阳，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但是却在缓缓的恢复着，看向成阳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这是……空之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