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顺天府府尹朱松平突然接到了一起报官,对方来头是都察院某位都事的家丁。
状告刑部侍郎的儿子,纵容家奴当众行凶,要求将这程少爷逮捕归案!
这下让上任没多久的顺天府府尹朱松平头疼了,京城的府尹可不是这么好做的!
动不动就是皇亲国戚、尚书侍郎什么的,谁也无法得罪,很难办。
不过,当知道报官的只是都察院的七品都事后,朱松平却松了一口气。
虽然状告的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可这告状之人身份不显,朱松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将这些豪奴先关押起来后,派了衙役去侍郎府上通禀。
一来告知有人状告他们家公子,二来也是想问问这侍郎大人是什么态度!
至于告状的都事侯荣,就被朱松平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
……
而在杨府,下了值的侯荣来到了这里,告诉了杨知新昨日发生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
杨知新也是不以为意地问道。
“回岳丈大人,并非我想怎么做,而是他程家想怎么做!”侯荣则淡然回道。
“你小子倒是耍起滑头来了,此事若是换在其他人身上,最终也只会不了了之,除非有人故意翻案,不然,我想顺天府府尹知道该偏向谁!”杨知新接下话说道。
“哦?如果是换成此前岳丈大人是府尹时,遇到这样的情形,应该如何处置?”侯荣却是反问道。
“无他,唯尊大衍律法!不管何人,明面上,依旧会按照律法来判决,至于判决后,就非我所控制的了!”杨知新有些感触地说道。
他任顺天府府尹时,什么事情都碰到过,对于这样欺压百姓,蔑视王法的事情,基本几天即可碰上一件。
虽然她秉公办事,可架不住整个官场的隐晦规矩,他亦无法独立特行,最后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最少保证百姓们免受报复,得到最妥善的补偿,这便是他能处置的最好的结果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暗地里,其实还是有许多余地的是吗?”侯荣听出了言外之意。
“可以这么说吧,你现在才刚刚跨入这个行列,此后便会慢慢明白,并非什么事情都可以顺心而为,即便此时我都已经是辅政阁臣了,依旧不行!”杨知新感叹地说道。
“既然比如,小婿就说说自己的看法……”侯荣接着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
虽然对方是刑部侍郎,可此事他根本不占理,既然这样,如果对方想要报复的话,那就可以上书弹劾,总能抓到他的命门!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他真的想要报复于你,你根本找不到证据,其次,就弹劾来说,你一个七品小官想扳倒三品大员,简直痴人说梦,朝堂上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杨知新却摇了摇头说道。
“小婿明白,可是岳丈大人,你已经入阁多月,也该到了培植自己人的时候了,难道岳丈大人想做纯臣孤臣不成?小婿以为,此次就是送给你的一次大好机会!”侯荣却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杨知新听了,突然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侯荣,似乎是头一次认识他一般。
正如侯荣所言,辅政阁内五位阁老,各有自己拥趸。
每次朝堂议事时,他们自己不需要表态,自有人为他们表明态度和摇旗呐喊!
侯荣这个提议让杨知新颇为心动,可内心又有些不忍,毕竟对方也算不容易,升任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上,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
眼见杨知新似乎有些心动,却又无法下定决心,侯荣笑着说道:
“岳丈大人,我们可以等对方的反应再说如何?如果,这侍郎大人,十分护犊子,想要报复于我,岳丈大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婿受难吧?如果他心有敬畏,痛斥他儿子,此事也就罢了!”
“呵呵,按照你所言,那程侍郎就这么一个独子,都宠得没边了,就算明面上不报复你,暗地里肯定不会让你好过!”杨知新却嗤笑着说道。
随即,认真得盯着侯荣说道:“你小子眼下的坏心眼是越来越多了,见我这个岳丈大人都算计进去了,不过,即便知道你在算计我,我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只能跟这位侍郎大人说声抱歉了,谁叫他儿子碰到谁不好,竟然碰到你这个鬼精!”
侯荣听了有些苦笑,杨知新还是识破了他的心意,不过也觉得正常。
便低声回道:“岳丈大人,天地可鉴,此事是他们无理在前,小婿我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小婿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向岳丈大人说明……”
随后,侯荣将张念星看中了顾犹瑾的事情说了出来,杨知新听了有些惊疑。
顾犹瑾是谁,侯荣介绍过了,是侯家的女眷,按照旨意,理应在教坊司受教的,这会竟然在侯荣身边,这说明顾犹瑾已经从教坊司脱身而出。
“你是如何从教坊司将她们搭救出来的,我记得没错,教坊司的教坊使可是大内太监,他们可从来不认人的,几无可能从他们手中带走一个女子!”杨知新眼神闪烁地看着侯荣,似乎想要将侯荣看穿一般。
侯荣见此,有些汗颜,那庞樟成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自然不能告知别人。
只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道:“可是岳丈大人应该知道太监都爱银子吧,我给他们不菲的银子,便放出来了啊!”
“是么?你当我三岁小孩?那些人可都是登记在册的,如果被人发现少一人,教坊司内的所有人都要被问罪,我却不知,你有多少银子送进去?他们又多大胆敢接?”杨知新却十分不信。
侯荣听了,额头上开始冒汗了,杨知新所言,侯荣才知道庞樟成冒了多大风险,心里倒是对庞樟成等人更加信任了。
同时对陈念初的先见之明,感到十分感激,若非她跟庞樟成提起,恐怕顾犹瑾、侯婉惜、清儿三人都会被迫于形势,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