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新恭声之言,让不少大臣都觉得有些敬佩,难怪他能得康平帝地看重,得阁臣之位,位于众百官之前。
礼恭王又是说了几句好话,便离开了,辅政阁如何变化,和他关系不大,不过,如果能结交一二,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尤其是此刻朝堂上颇为微妙,康平帝因龙体不佳的原故,暂且让太子监国,行皇帝之权,有点像是过渡的意思了,谁也不敢保证,康平帝还能不能来上朝?又或是过一段时间,康平帝再次健康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众多百官们,又该如何自处?
杨知新这次的升迁也算是一个信号了,虽是康平帝的旨意,可却由太子颁布,有点像是太子亲自提拔的杨知新一样,意思如何,不想便知。
“杨大人,这是东宫詹事府的詹事柴大人,此后,辅政阁内,又该有多一位厉害的阁臣,还望杨大人勉励而行啊!”
随即,煦昌太子带领着詹事府的正詹事柴东朗来到杨知新面前说道,煦昌太子年岁不大,可说起话来,却是还像那么一回事。
“臣多谢殿下教诲,定然不负陛下与殿下的厚爱,勤勉自身,以报朝廷!”杨知新见此,连忙躬身回道。
“好,那本宫就等着杨大人的报负了!”煦昌太子微微点头,随即踏出这奉政殿。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特意前来和杨知新说话的,否则也不用从奉政殿的大门走出去,詹事府的柴东朗则紧紧跟在煦昌太子的身后。
詹事府算的上是太子的长史,以辅佐太子为主,管理东宫的一应大小事务为重。
杨知新看着柴东朗的背影,突然想起侯荣此刻就在詹事府内任职呢,想了想,还是叫住了柴东朗。
“柴詹事留步,杨某有几句话跟詹事聊聊!”
柴东朗原本都准备跟着煦昌太子回东宫了,却没想到杨知新竟然叫住了自己,连忙停下了脚步。
“杨大人言重了,大人如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官岂有不从的!”
“并非什么公事,只是我有一贤侄,名侯荣,目下正在詹事府内任职,故,杨某想请大人多多关照才是,他得太子殿下错爱,也是刚刚踏入官场,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柴詹事多多海涵!”
杨知新还是忍不住帮侯荣说上几句话,虽然作用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是如何可以让他在詹事府稍微过的舒坦一些,应该没问题。
“大人说的侯荣?侯家侯荣?他和大人是亲戚关系?”
柴东朗有些惊讶,因为昨天他记得,主薄厅有一位新主薄上任,通过关系进来的,所以,他便有些不喜,没有见这个新主薄。
现在听杨知新这么一说,才知道侯荣竟然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呵呵……并非是什么亲戚关系……只是……罢了,杨某也不怕詹事大人笑话,他未来便是杨某的姑爷!故,杨某厚着脸皮,请詹事大人多多关照一下,只要让他在詹事府内不那么显眼就行!”杨知新最终也不得不承认和侯荣关系。
因为,如果侯荣上门提亲,此事定然是瞒不住的,总会被人知道,再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此时隐瞒了也没什么意义,便大方地承认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侯荣是杨大人的东床快婿了,下官定然好好关照……说起来,日后若是杨大人要嫁千金,可得通知下官,下官也好前去恭贺一番!”柴东朗显得十分的热情,脸上也是洋溢着笑意。
“这个自然,既如此,杨某便多谢柴大人了……”杨知新又说了几句,这才起身去了西边的辅政殿,那里就是几个阁臣办公处理政事的地方。
柴东朗先是笑着送杨知新离开,随即脸上笑容全无,甚至某些阴晴不定。
好一会,柴东朗才踱步离开这长长的宫墙甬道,向着东宫而去,到了东宫正殿,太子的书房里,此刻煦昌太子正认真地批阅着通政司送来的折子。
因康平帝无法亲自审阅奏折,便将这些事情,全部都交给了煦昌太子,实际上来说,此时的煦昌太子已经在行使皇帝的权利了。
见柴东朗进来,煦昌太子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问道:“柴卿为何慢了一步回宫?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煦昌太子毕竟年岁尚小,虽然知道自己身上责任担子重大,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向柴东朗问起,是否有什么新鲜之事。
多数递来的折子,煦昌太子只需要批阅三个字‘知道了’即可,因为辅政阁已经对奏折,进行了可行性的建议和处理办法,作为皇帝只需要批阅一下即可,再交给司礼监盖印,便算是一封有效的执行政书。
所以,多数时候,还是颇为枯燥的,更何况此时煦昌太子年岁不大,正是贪玩好动的时候,虽然时时克制自己,内心却早已忍不住躁动了。
“殿下,还请谨身勤勉,不可因一点小事,便大动干戈,此不合帝王威严,陛下再三嘱咐臣,一定要教导殿下,克己复礼,谨身勤政,此后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柴东朗则是孜孜不倦地规劝道。
煦昌太子听了,脸色瞬间拉跨了下来,嘟囔着嘴说道:“知道了……无趣!”说着,又无奈地端坐好,拿起案几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柴东朗见此,迟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道:
“殿下,臣晚回东宫几步,实乃是辅政阁新晋阁臣,杨大人叫住了臣,和杨大人交谈了几句,故此晚了几步!”
“咦?杨知新?他叫住你是为何?你们私下有过来往?”煦昌太子来了兴趣,疑惑地问道。
“回殿下,臣此前和杨大人并无私交,臣谨记东宫属臣之本分,从未与其他官员有任何私交,还请殿下明鉴!”柴东朗连忙撇清关系。
“哦?那他叫住你做甚?”煦昌太子有些无奈,他的疑问不是质问,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反而柴东朗自己先对着他说了一段忠心的话语。
“是为了让臣关照一个人,听杨大人所言,此人还是他未来的女婿,现在正在詹事府内任职……殿下,臣最为讨厌的便是如此,因为亲戚、同乡、同年、师生等等关系,官官相互,互为帮扶,实在是朝堂上最难防的腐败,因此而结党营私之人,数不胜数,故,臣觉得,殿下日后该重点清除这种带着关系的官吏进入官场,以此也可保持吏治之清明!”
柴东朗说了许多,可听他所言,和刚刚同杨知新交谈时的话语,可谓是南辕北辙。
刚刚在杨知新面前,柴东朗显得十分恭敬,满口答应杨知新的要求,这会子在煦昌太子面前,却是上纲上线,就差没说杨知新就是奸佞妄臣了。
煦昌太子听了,也是颇为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此人是谁?”
“名侯荣,是昨日刚刚来詹事府任职的主薄,殿下,臣觉得……”柴东朗躬身回道,正想说让煦昌太子杜绝,这种带着关系进来的人,让他们更应该明白,官场不是靠关系升迁的话语时,就被煦昌太子给打断了。
只见煦昌太子突然惊奇地问道:“你是说侯荣?杨知新未来女婿?他怎么又和杨知新扯上关系了?”
柴东朗被煦昌太子打断有些不满,不过煦昌太子毕竟是太子,他也无话可说,甚至还得恭敬地回道:
“是侯荣……没错,杨大人亲口承认,就是他的东床快婿!臣不会听错!”
或许下意识里认为侯荣是关系户,所以杨知新期间说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非常自然地被柴东朗给忽略了。
那就是侯荣其实不是靠着杨知新的关系,才进东宫做一主薄的,而是得康平帝和煦昌太子的看重,才得以被赦免,进入东宫任职。
可在柴东朗听来,却以为杨知新只是谦虚地说法,毕竟哪个臣子不是受康平帝的厚爱才得授官位呢?东宫属臣各个都是太子‘看重’的啊!
“真的是他,你不提本宫都差点忘记了,他是主薄?那肯定在主薄厅了,对,走去看看他去!”煦昌太子此刻却一反常态,似乎突然对侯荣十分感兴趣一般,甚至提出去主薄厅看看。
“殿下,不可……他只不过詹事府一芝麻小官,殿下即便要见他,何须亲自去呢?让他来此就行了!”
柴东朗听了大惊,没想到侯荣竟然惹起来煦昌太子的兴趣,更是不惜屈尊亲自前往见侯荣,这让柴东朗怎么也没想到。
“这里是东宫,又不是别处,柴詹事就别事事都如此死板固执了,再说,本宫又不是去见别人,主薄厅的主薄也算是本宫属臣,如何不可了?”煦昌太子皱着眉头说道,看他此时的样子,倒是颇有些别样的趣味。
柴东朗听了,心下一沉,脸色有些发白,煦昌太子虽然只是轻飘飘地几个字,可听在柴东朗的心里,却如同万斤之重,‘死板’‘固执’的标签可不是什么好词,若是传出去,此后他也别想再摘掉这两个标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