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荣听到裘芷自责的话后,点了一下她的秀鼻,示意无关紧要,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况且他年岁小不懂事,现在才听到娘亲的消息。
既然如此,此前府内众人如何评价无关了,更何况,侯家此时已经被抄家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裘芷听到侯荣淡然的话语,心中有些愧疚,又听到侯家被抄家了,还有些悲戚,心里却还挂念着,侯老太太的后事!
“对不起三爷……如若不是我,执意留在侯家,恐怕……那个恶刹,也不会来三爷这里……三爷也不用如此牵挂我!”裘芷随即有些愧疚难当。
“傻姐姐啊……要我说多少遍……我虽然知晓,你这么做是不对,可我也能理解,你对于老太太的忠心和关爱,可能外人无法体会你心中所想吧……这便是,姐姐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深得我心……故,只要姐姐愿意去做的,我定然全力支持,不过,眼下,咱们还需要过几天苦日子,就委屈姐姐你了……”侯荣则抚摸着裘芷的粉脸说道。
虽然此时两人皆是外面套着麻布所制的囚服,可在侯荣看来,裘芷无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我……只是一个丫鬟,虽府里人人都高看我一眼,可那也是冲着老太太去的,我自己心里却清楚,我只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倒是三爷,身为少爷,此刻都能如此镇定自若,我又岂能过不下去……更何况,三爷在我身边,哪怕是再艰苦,亦算不得什么!”裘芷听后,心里暖意四起,和侯荣交心道。
侯荣听了这话,知道裘芷心地十分善良,想起府里善良的丫鬟,还有一个清儿,侯荣倒是有点替她觉得可惜,不过眼下,他也只能独善其身,侯家其余众人,只能慢慢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搭救了……
随后,侯荣和裘芷两人,相拥着说起了悄悄话,直到天都要发白了,两人才困意来袭,慢慢地睡了过去……
……
“吕森,本王听闻,昨夜诏狱里可是不太平啊?究竟怎么回事?”
在礼恭王府中,此刻礼恭王显得十分的愉快和心满,似乎因为南平王的入狱,他的心腹大患没了一般,此刻也是居高临下地问起了,跪在堂中的吕森。
“回王爷,昨夜……”吕森便将昨夜,曾枸释率人,想要陷害诬陷侯荣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竟然有此事?可本王却听人禀报说,是你故意给侯荣便利,更是将侯家的一个丫鬟,和他关在一起,吕森,你好大的胆子!”礼恭王随即,眯着眼睛,厉声责斥道。
“王爷,属下这般做,其实都是为了王爷,想那侯荣也是皇上亲自点的罪犯,如若在诏狱里,没问出一点什么,对皇上不好交代啊!”吕森却如此说道。
“是吗?……有意思,走……去北镇抚司,本王要亲自审问曾枸释和侯荣两人!”礼恭王狐疑地看了一眼吕森,随即便起身前往诏狱,吕森则恭敬地跟在身后。
不一会,到了北镇抚司内,北镇抚使,也是在门口亲自迎接,听闻礼恭王要亲自审讯犯人,又连忙准备了单独的审讯牢狱。
很快,曾枸释第一个被提审,看到礼恭王出现,曾枸释似乎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地嚷嚷着,
吕森眼神内的杀意一闪而过,心想,若不是公子吩咐,还有轮到他说话的份?
“王爷……吕森他大胆……属下只不过去侯荣那里看看,他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毕竟他是王爷您亲自派人押进来的重要犯人,可吕森却独断专行,还将侯家一位和侯荣相好的丫鬟,关在了一起,属下斗胆,吕森如此不顾王爷吩咐,不重素翎卫规矩,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羁押同僚,此人定然留不得啊,王爷!”
曾枸释就差没有跪在礼恭王面前哭喊了,不过此刻,也是一副谄媚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恶心。
“是这样吗?可本王却听说,是你故意想要陷害侯荣?”礼恭王却淡然地说道。
“冤枉啊王爷,诏狱内众多校尉兄弟,皆可作证,属下并未有陷害侯荣之心,只是真的去看一下他而已!”曾枸释眼见于此,连忙哭冤。
“好了……带侯荣来!”礼恭王摆了摆手吩咐道,一旁侍立的校尉见此,连忙去侯荣的号监押来了侯荣。
“侯荣?!见到本王,你竟然连行礼的规矩都没了么?”礼恭王见侯荣就挺直了站在原地,有些斥责道。
“嗤……我现在是阶下囚,难道给王爷行礼,王爷就能因此赦了我不成?既如此,我又何必给王爷行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侯荣显得十分地硬气。
“放肆……本王念在你此前,还帮了本王一点小忙,想着如果你能认罪,也让你少受点苦头,你真当诏狱是摆设吗?”礼恭王有些愤怒地看着侯荣。
这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此前侯荣来王府借用工匠的时候,侯荣也是如此不知礼数和桀骜。
那时候,礼恭王因为觉得侯荣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忍住了怒火,可此时侯荣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却依旧有如此底气和胆量,让礼恭王突然觉得,自己拿侯荣没办法了?
“王爷何必如此呢?我现在就在这里,亦无反抗的能力,王爷想要怎么做,这里何人敢阻拦?”侯荣却讥笑地看着礼恭王说道。
他知道,从南平王被押入大牢后,他和礼恭王就已经是仇人和敌对,既然撕破脸皮,还有必要恭敬来恭敬去吗?
“既如此,来人!上刑……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咱们素翎卫的威风!”礼恭王咬牙切齿地喝道。
他原本以为,侯荣会跪在自己面前,谄媚地跟自己求饶,又或是自己轻轻地给侯荣一点点好处,他就会感恩戴德!
可没想到侯荣竟然会如此之态,礼恭王想着,他还当自己是有用之人?此时本王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吕森在一旁见此,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隐匿了下去,如若不是一直盯着他看,恐怕是很难发现的!
而曾枸释见此,却是心中窃喜,心道,能先看着侯荣受刑,也算是极好的!
“皇上驾到!”
就在此时,突然外面甬道,传来有太监的声音,而原本有狱卒,此刻正准备拉着侯荣去行刑,突然听到皇帝驾临,迟疑了一下,看着上首的礼恭王。
礼恭王见此,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急,随即起身去迎接圣驾!
“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何必亲自来诏狱如此肮脏之地呢?此乃有损龙威,诏狱内皆是一些重刑罪犯,恐冲撞了皇上,臣弟以为,皇上还是在镇抚司衙门内即可,不用再往前了!”礼恭王见到康平帝真的驾临,连忙规劝道。
康平帝听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礼恭王,随即淡然地说道:“既然是诏狱,看守自然严格,难不成还怕有犯人从牢狱中冲出来,刺杀朕不成?”
礼恭王听了心下一沉,虽然康平帝所言,皆是很平常之语,可他却听出了疏远之意,再无此前皇兄皇弟那般亲密了。
“既如此……还是皇上稍稍留步,待臣弟命他们各处看管好犯人,以免真的有人会伤到皇上,臣弟罪过便大了!”礼恭王依旧还是在规劝。
“朕老了……即便今日,朕真的死在这诏狱当中,还有太子可继位……让开,朕并非是昏君!”康平帝这话说的十分之重了,全然没有将兄弟之情放在心上了。
礼恭王听后大骇,连忙恭敬地让开,康平帝则阴沉着脸色,走进了这长长的甬道之内!
闻着四周传来的异味,康平帝对于诏狱也算是深有体会了,因为查抄那些家族府宅的主子下人,都被关押在了诏狱当中,所以,整个诏狱里,大大小小的牢狱里,皆是挤满了人!
不一会,康平帝就来到此前审讯侯荣的地方,侯荣等人,见到康平帝还是先行行礼的。
康平帝也没有发话,径直来到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刚刚是礼恭王坐在那里的。
“侯荣!你可知罪!”康平帝似乎准备亲自审讯。
“草民知罪!”
侯荣见此,心里长呼一口气,他没想到,康平帝竟然会来到这诏狱当中,而且还亲自审讯起了他。
“呵……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康平帝见此,有些讥讽地看着侯荣问道。
“草民不知,不过,草民却知,皇上定然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故,草民觉得,或许是草民自己犯了什么罪,自己不知,可皇上和列位大人知道的!”侯荣虽然不知道康平帝此来何意,却还是有些抖机灵地回道。
“哈哈哈……你倒是有点机灵,朕问你,这可是你所创?……如若是,旁人获得了解密之法,又该如何再次加密?”康平帝随即将此前杨知新进献给他的行书加密之法,让一旁跟着的太监递给了侯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