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的一番话,让侯棕听了心惊不已,原本因为新年伊始,内心还是挺开心的。
可听到南平王众多话语后,让侯棕内心十分不平静了,随即,连侯良都忘记叫了,便一个人回了侯家!
也不顾侯老太太此刻如何的不高兴,连忙将南平王所言告诉了她。侯老太太听了,也是愣住了!
随即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脸色十分凝重,良久才轻叹一口气道:
“眼下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说什么也只得应承了,只是苦了我那瑜儿了!”
说起文卿瑜,侯老太太想着,此前守岁的时候,她就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这个亲外孙女要离自己而去了,没想到这般快就应验了,心中十分不舍。
“可是母亲,南平王所为何事,咱们家,为什么一定要听从他的?”侯棕尤为不解地问道。
侯老太太看了一眼侯棕后,轻声说道:“他所谋的,不过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有个安稳的就好了,莫要看青惜那丫头,现在贵为宫内的贵妃,可若真是侯家犯了一点什么错事,恐怕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侯老太太的解释,让侯棕听了尤为不信,心里有些疑惑地想着,仅此而已吗?
诸多的疑问和不安,侯棕无法在侯老太太面前说出来,最终也只得微微点头,算是半懂不懂了!
侯老太太则不管他了,将文卿瑜叫了进来,宠溺地让文卿瑜坐到自己身边来!
文卿瑜心下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侯老太太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不对!
“瑜儿,自你父亲去世后,就将你托付给了老身……一个眨眼睛,我的瑜儿都已经亭亭玉立了,也该是许配人家的时候了……”侯老太太一边抚摸着文卿瑜的秀发,一边慈爱地看着她说道。
文卿瑜听了,心中倏然一紧,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自己要嫁人了,可她心中,却早有心属,如果嫁给他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文卿瑜看着侯春惜出嫁、侯兰惜远嫁,内心便早早地猜想,她们都嫁人了,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吧?
所以,才有此前忍不住问侯良的心属喜爱之人的大胆举动,这是她最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可结果,却自然是伤透了心,没想到今日侯老太太召她进来,就是为了她的婚事,让她内心瞬间,愁丝万千、思绪万千!
侯老太太见此,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疼惜地一把将其搂在了怀里,两人相顾无言,侯棕见此,连忙背了过去,不想看到此场景!
“外祖母,您说吧……瑜儿听着便是,父亲临中前,让我一切听从外祖母舅舅的……不管如何,外祖母和舅舅,就是我的长辈,婚姻大事,皆由你们安排!”文卿瑜淡然地说道。
侯老太太见此,心下有些愧疚,她最开始的想法,自然是让文卿瑜嫁给侯良的,这样亲上加亲。
而且不管是文卿瑜也好,还是侯良也罢,皆是侯老太太心头肉,疼爱宠溺得不行!
可侯良的婚事,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说得算了的,毕竟侯良还有亲生父母在,侯棕和苏夫人的意见也颇为重要!
苏夫人自然更加倾向她的亲外甥女顾犹瑾了,侯棕则偏向自己的亲外甥女文卿瑜!
夫妻二人达不成共识,此事也就一直到了现在都没有一个定论,可现在不同了,南平王想要纳文卿瑜为侧王妃,那么自然不可能再嫁给侯良了!
听到文卿瑜如此尊敬他们这些长辈,如此的本分明礼,侯棕心中也是哀叹一声。
文卿瑜是他小妹的唯一后人,侯老太太的子女里,也就文卿瑜的母亲一人为女儿,所以,侯棕自小也是十分疼爱这个妹妹的。
可惜的是,文卿瑜的母亲,早早仙逝,也是那时候起,文卿瑜便一直待在侯家,中途就她父亲病重去世时,文卿瑜回了一趟广陵府,此后便一直都在府内,也算是侯棕看着长大的!
如此,他自然也是有些不舍的,可侯老太太已经有了打算,况且又是南平王的意思,恐怕没有人能够逆转这场婚事了!
“瑜儿呀……是南平王爷……他听闻了你后,便一直心有仰慕,想要将你纳入王府内做侧王妃!”侯老太太即便再不舍,再怎么愧疚和伤心,此刻也不得不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场婚事,若在外人看来,文卿瑜能嫁入南平王府当侧王妃,自然是上好的姻缘了!
可侯老太太和侯棕都知道,这不是他们愿意如此的,而是南平王‘胁迫’,才不得不如此做的!
所以,在侯老太太和侯棕心里,皆是有愧疚之感,虽然侧王妃听起了身份高贵,可再怎么说,也不是正王妃,文卿瑜怎么说也是宦官之家出身,又有侯家这般尊荣的亲戚,自不该给人家做小!
这是侯老太太心中羞愧的另一个原因,文卿瑜的父亲死前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他的女儿,再怎么考虑,也不会是侧王妃,虽然这个身份,比之文卿瑜的出身依旧要高贵许多,可在他们看来,就是委屈文卿瑜了!
文卿瑜听了,心也沉到了低谷,眼神的事物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举动和言语了!
“……好瑜儿,乖孙女……你若是不愿,祖母便去回了……”侯老太太见此,心疼得紧,连忙柔声细语地说道。
文卿瑜有意于侯良,侯老太太自然看在眼里,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小就住在一起,感情自然也是极好的!
可真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便不可能有此前那般自由和顺心的了。
文卿瑜听了侯老太太的话后,离开了侯老太太的身边,恭敬地走到两人跟前,给侯老太太和侯棕,都磕了磕头!
这才认真地说道:“我自六七岁开始,便在外祖母身边,在舅舅家长大,今日,外祖母和舅舅给我安排婚事,我岂有不从之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父母皆已亡故,外祖母和舅舅便是我的长辈,如若违抗安排,岂不是不孝,我愿意听从外祖母和舅舅的婚事安排,婚姻大事,一切皆由外祖母和舅舅做主!”
说完给侯老太太以及侯棕磕头行礼,似乎在感激他们对自己的养育和照看恩德!
侯老太太哪里见得这个场面,连忙亲自将文卿瑜扶了起来,搂在了怀里!
“好孙女……好宝贝儿……好瑜儿!苦了你了……委屈你了……”侯老太太一边说着,眼泪也打湿了眼眶。
概因见文卿瑜如此懂事明礼,侯老太太想起了她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文卿瑜的母亲,又或许是真的为文卿瑜感到委屈和疼惜!
侯棕见此,也是撇过脸,掩面偷偷抹泪,此时屋子里没有外人在场,他也不怕谁看了去,倒是守在门口的,却是裘芷领着一众丫鬟们在候命!
“还请外祖母保重身子……孙女嫁人,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再说新春佳节,您还得陪孙儿们,一起高乐玩笑呢……”文卿瑜似乎瞬间长大了一样,一边用帕子给侯老太太轻柔地擦拭着眼泪,一边柔声有十分有理有节地劝慰着侯老太太,好似侯老太太才是受委屈之人一样。
侯老太太见此,更是紧紧地搂着文卿瑜,口中念叨着她的名字,文卿瑜越是如此,侯老太太越发的满意止住泪水了,一时间竟然真的抽泣了起来!
侯棕见此,也连忙加入规劝的队伍,文卿瑜又将门外的裘芷也叫了进来,几个人这才好好地将侯老太太‘哄好’!
虽然侯老太太不哭了,可却似乎困了一般,抽泣声没了,人倒是开始躺着休息了起来,手还紧紧地拽着文卿瑜的双手不放,生怕她离自己而去了一般!
文卿瑜见此,心里也颇为复杂,自从此前问了侯良的问题,又见顾犹瑾和他亲密无间的样子后,文卿瑜便只觉得,偌大的侯府里,竟然没有一人是真心关爱自己的!
今日见侯老太太如此,文卿瑜才明白,在侯老太太心里,可真真地把自己当做亲孙女看待的,这一刻,文卿瑜心里又是变得安心和心满起来。
看着虽然睡觉了,却依旧死死地抓住自己手的侯老太太,文卿瑜从未感觉如此的安宁过,便寸步不离地坐在侯老太太榻边,陪着她!
侯棕见此,摇了摇头,本想多安慰几句,可文卿瑜却道,舅舅毋庸多言,她不会置侯老太太的感受不顾的,也不会做一个不孝子孙,婚事她自是答应,不用再劝她了!
听了文卿瑜这话,侯棕脸色变得有些讪讪,心道好一个心思敏捷的丫头,自己还未表明,她便已经全然知晓了,也只好吩咐裘芷好好照看文卿瑜和侯老太太,他则摇身离开了夙忠堂内。
看到裘芷,侯棕突然想起了侯荣,似乎变了开窍了的侯荣,和文卿瑜有些相似,皆是聪慧敏捷,可文卿瑜却是女儿身,已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南平王爷,想到这里,侯棕叹息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