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侯荣尽乎无耻的行径,礼恭王此时也是没了脾气,就如他自己所言,他不过一个庶子,该怎么决断,终究是由他这位王爷说的算。
侯荣说完话,整个屋子里瞬间变得寂静不已,落针可闻。
侯荣此时背后冷汗直冒,别看他说的轻松,脸上也是不卑不亢,可心里却是有点担忧的,甚至一度觉得,若是礼恭王此时翻脸,他又该如何应对?跪地求饶吗?
就在侯荣胡思乱想当中,礼恭王轻呼一口气:“罢了,本王亦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如此,便借你一些工匠,也算是本王对你的一番资励了!”
不仅是礼恭王自己松了一口气,侯荣听了也是长呼一口气,连忙做出了早知如此的神情回道:
“王爷厚爱,卑职愧不敢当!”
礼恭王听他说的话,差点要拿东西砸他,可想了想了,还是忍住了,心中不断地暗示自己,就让眼前这个竖子再放肆一点,到时候也是成为灰烬之人,自己身为亲王,何必和他一般计较。
又见侯荣似乎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礼恭王咬牙说道:“本王提醒你一句,这月初九就是皇上围猎之时,你作为天子亲军,本王已经替你申报了名额,以此尽你之所能,保护皇上安危,加之你又是皇上亲自封赏的校尉,好好表现,或许能够在皇上兴致之时召你问话,做好准备,莫要让本王看你笑话!”
侯荣原本都想离开了,听到礼恭王说起这个,突然间变得心中没底了,也是心虚了不少。
“卑职省得,届时定然不堕素翎卫之威名!”侯荣恭敬地回道,此时也没了刚刚那般无欲无求的姿态了。
礼恭王眯了眯眼睛,看出了侯荣前后神态的差距,心道果然还是年轻了些,他还以为侯荣真的无所畏惧呢,原来也有他害怕的时候。
随即,礼恭王摆了摆手,让人将管家叫来,同时让他安排王府的工匠,跟着侯荣去。
侯荣见此,虽然目的达到了,可礼恭王后面说的事情,却让他突然间感觉意料之外。
皇帝围猎,侯荣自然知道,不过,此时侯荣看不出,礼恭王为何让自己去,所以心中又升起了另一个担忧。
所以脸色也看不出有多高兴,礼恭王见此,心里却舒畅许多,待侯荣离开后,忍不住轻哼了两声,似乎侯荣也不过如此,终究是自己先胜一场。
可随即礼恭王问起侯荣怎么进来的时候,才知道侯荣用自己给他的银子,贿赂了自己王府的侍卫,而后才轻松进来了!
“竖子!”原本看到侯荣的脸色,礼恭王的心里十分舒心,听到这里后,怒气又提了上来。
随即,更是狠狠地惩罚了那几个侍卫,警告王府所有侍卫,不管是谁,如果此后用银子就敢收买,一律拉去诏狱里待待!
诏狱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这几个侍卫可谓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没想到收了侯荣一点银子,不仅没得到,还受到了惩罚,更是惹得礼恭王如此愤怒,此后在王府里,恐怕没有机会再见王爷的面了。
“王爷,还请息怒……不过就是几个侍卫而已,王爷何时为这等事发怒了?”看着礼恭王怒不可遏地处罚,在礼恭王身边的王公公轻声劝说。
“息怒……息怒,本王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竖子,岂有此理!”外人都不在了,礼恭王彻底爆发了起来,就见规劝的王公公,也是紧闭嘴巴,不再敢多劝一句。
“父王……呜呜呜,卜伶……他,怎么不见了?呜呜呜……”
就在此时,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少年哭着跑了进来,让还在愤怒当中的礼恭王瞬间怒气全无。
这个少年正是礼恭王的长子,也就是礼恭王世子,看着虽然有十一二的年龄,可此时却还哭着鼻子来找他父王礼恭王。
“乖,不哭,告诉父王,是谁惹你不开心了,父王治他的罪,打他板子!”礼恭王此刻瞬间变成了一位慈父,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他擦拭眼泪,看似极为宠溺。
礼恭王世子则一把扑到了礼恭王怀里痛哭了起来:“父王……是卜伶,他不见了,前几日还天天和我玩,我跟喜欢他,可今日却不见了,找遍了都没看到他的身影!父王……你一定要找他回来陪我玩!”
若是别家的少年,此时要么就是恭敬地在读书写字了,要么就是承担家务了,可礼恭王世子,似乎和侯家的侯良有点相似,此时心里都只想着玩耍。
“好……来人!待父王替你找回来,乖!别哭了哈,待会你母妃看到后,又该责骂你了,父王也无法替你圆说!”礼恭王一边召人前来,一边柔声地安慰着自己的长子,这个刚刚那个怒不可遏的样子,差别甚大,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很快,就有内院的管家婆子进来,礼恭王轻声安抚自己的长子,一边皱眉问道:
“世子所提的卜伶到底是谁?为何会不在王府?嗯?”
后院的事情,礼恭王自然是不多管的,再说还有礼恭王妃,要不是礼恭王世子前来找他,恐怕礼恭王也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这后院管事婆子一听,连忙躬身回道:“回王爷,这卜伶不过是一个戏班子的名角,七月初七那日,王府里叫来了他们这一班戏子,世子初见他就颇为喜爱,所以王妃就特令他在王府住下,陪世子玩乐,可不知怎得,昨天就失踪了,小的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这管事婆子知道自己罪过大了,世子可算是王爷最宠溺之人了,世子喜爱之人不见了,他们这些下人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不过,礼恭王却摆了摆手,并未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让这管事婆子下去后,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的长子,柔声说道:
“父王已经知晓,一定替你将此人找回来,以后不能让他跑了,你先去整理一下,待会你母妃看到,又要责怪你了,快去吧!”
礼恭王世子也不是什么稚童了,听了礼恭王安慰的话,连忙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礼恭王所在的书房。
看着自己长子离开后,礼恭王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自己好似刚刚还在发怒,可此时是无论如何都已经怒不起来了。
随即,让人将吕森叫来,作为礼恭王身边的亲卫百户使,吕森是随叫随到,随时候命,而且只听命于礼恭王一人。
“王爷!”不一会,吕森好似从阴暗里‘穿’过来一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吕森已经躬身于礼恭王的面前了。
“一个戏子,名为卜伶,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找出来!别让本王失望!”礼恭王沉声地吩咐。
吕森也是话不多说,直接恭敬地应承,随后轻快地离开了。
“王爷……这吕百户能够找到那人吗?”王公公此时有点担忧。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像那个女探子一样?滑不溜湫的?对于这样的人,本王相信最多,明日就会有消息!”礼恭王却是冷笑着说道。
王公公听后便不再多言,而是望着门外,想起了七月初七那日,自己好似还提醒过王爷,让他去陪王妃世子听戏呢,想来就是那天来的吧?
……
当侯荣真的带着几个灵工巧匠来到侯家时,侯棕是有点不敢置信的,因为在他看来,侯荣可能有这个本事,可不可能这么快就请了来!
随即,问起了这些工匠的名头,都是修建过宫内大殿的,多是木匠,侯棕见此知道侯荣没必要随便找些人来骗他,而且侯棕也知道侯荣不敢。
随即大喜,让这些工匠去制作祖宗灵牌,又沉声问侯荣,这些工匠是从哪里请来的?
“父亲,眼下这些事情,我想您不必知道为好,还有,初九日,皇上要去围猎场进行秋狝,儿子作为素翎亲卫,被派去保驾,所以,儿子最近一些时日可能会不在府中!”侯荣并未直接告诉侯棕,这些工匠从何而来,而且说起了自己将陪皇帝去狩猎事情。
侯棕听了心中有点怒气,可也知道侯荣找来这些工匠已经殊为不易了,随后更是听到,他要去保护皇帝,就更加没有什么责斥之心。
“身为国公后人,理应如此,尽管去便是,切莫丢了我庆国公府的面子就行!”侯棕稳重地说道。
侯荣点了点头,随后便躬身退下,侯棕欣慰地看着侯荣的背影,有些感慨,自从他父亲侯林去世后,家中以武效力帝皇之人就没有了。
虽然侯适和侯宁都是挂着武官的官职,可那都是虚职,手中无一兵一卒,更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力。
可此时的侯荣,竟然自己走出来这条路来,让侯棕觉得有些唏嘘和欣慰,心想侯家又要出一位对帝皇有用之人了吗?
侯家四代人,前两代国公,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第一代更是一门双国公,让侯家成为当时临江城里,最为光宗耀祖的家族,所以,太祖皇帝更是亲自手书‘光宗耀祖’牌匾赐予了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