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华心中怀着惊骇,来到了东正院偏北的侯氏宗祠处,此时整个府中的人都在忙着清理祠堂的事情,侯棕、侯适、侯宁三个老爷是亲自守在这里,没有离开。
侯氏宗祠横跨东西两府,两府各占一半,从巷道往东是东府裕国公府,往西则是西府庆国公府。
从位置来看,整个侯氏宗祠似乎落在了两府的正中间,而且是一边占了一半,不过却在正北边的位置。
似乎建设宗祠的时候,两府先辈就考虑了这个问题,两边都要供奉,不管那边繁荣亦或是兴旺,都不能忘了另一边,也昭示着,两府同气连枝,同为一宗!
侯华急急忙忙地来了宗祠,门口不少进进出出的下人,有得挑着青砖,有的挑着石头。
走进去一看,侯华猛然觉得有点心悸,因为此前在祠堂中,最上首的那面墙,竟然全部垮了下来,所有的青砖堆满了堂中。
这一眼,让侯华差点没有惊骇地跳起来,这是后辈子弟多么不孝,祖宗才会这般显灵,好似,他们这些祖宗先辈都看不下去了,也不想在这藏污纳垢之地待下去了。
“逆子,你还有脸回来?说,你去哪了?要是说不出个一二,看老爷不打断你一条腿!”
这时,更让侯华惊恐的是,侯适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让他惊吓地浑身一颤。
转过头,看着侯适正瞪大眼愤怒地看着自己,侯华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他也没想到,府里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真的是祖宗显灵,看不下眼了?
“好啊……说还是不说,今日,谁也别拦着我,看老爷我怎么打断他的双腿……自己家不待……去外面鬼混!”侯适此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让人去拿棍子来,他要亲自教训侯华。
“大老爷,算了吧,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修葺祠堂,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吧,我想华兄弟也不是有意!”这是东府的大爷侯宁劝说道。
此时东府里最大的老爷就是侯宁了,不过他的辈分要比侯适和侯棕矮一辈,倒是年纪比侯华大上不少,却是称呼为兄弟辈。
“是啊,兄长就消消气,现在最紧要的是,让华儿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会做这些灵位的,要是迟了,恐老太太不悦!”侯棕也是在一旁跟着劝说道。
侯适见此,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转过了身子不再看侯华,虽然嘴上说的狠,可正如侯棕和侯宁所说,此时侯家外面的事情,必须要有他才能熟悉起来,别人可还真搞不定。
最主要,侯老太太定下来的调子,府里所有人都要斋戒,尽快回复宗祠,她自己也是亲自抄写佛经,向祖宗先辈们请罪!
侯宁见此,连忙来到侯华身边,扶他起身,又让他赶忙去找人来做这些祖宗先辈们的灵位牌匾啊!
侯华见此,看了一眼侯适和侯棕,见侯棕点了点头,侯华随即便再次离开这里。
“老爷……老爷,抬出来了,太祖皇帝赐的牌匾还完好无损!”这时有管事来到三人面前通禀。
三人对视一眼后,连忙来到堂前,看到闪闪发光的‘光宗耀祖’四个大字,此时真的依旧完好无损。
三人皆是松了一口大气,这可是皇家所赐,也是侯家高贵门楣的保证,要是损坏了一点点,都是罪过!
更别说要是被人传到现今皇上耳中,他们侯家都得论罪,此时看到这块牌匾无事,大松一口气,最大的担忧算是没了。
“老爷,好在这块匾挂在最上头,虽然也倒在了地上,可奇就奇在这块匾扑在地上,上头压的青砖也没多少,找出来时,竟然还是完好的!”这管事接着说道。
“胡说!什么扑着的,警告你们,不要乱说,这块匾,从来就没摔过,也不要轻易乱传,小心你们的脑袋!”侯棕听了却是皱眉斥责道。
这话让那管事脖子都缩了缩,侯棕见此,连忙吩咐人,用红布盖起来,放到前面正堂去当着,待祠堂修葺一新后再重新挂起来!
“大老爷、二老爷,侄儿看来,既然这御赐牌匾没事了,其余的事情,就侄儿在这看着就行了,两位老爷跟着折腾许久了,还是先回屋去休息吧,身子为重啊!”这时侯宁对着两人恭敬地说道。
“好,你有心了,那我二人就先离开,等晚点我们再来,你也莫要硬撑,要是不行,就让管家看着就行!”侯棕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最大的担忧落下了,至于其他的他们就可以慢慢的弄了,也不用担心了什么,在三人心里,似乎这些祖宗先辈的灵位还没这块御赐牌匾重要,或许也是因为,在他们心里,那些牌位早就碎成了齑粉了吧,此时即便是再精明灵巧的工匠来了,也难以恢复原样了。
所以,在看到御赐牌匾没事后,就如同最大的事情过去了一样,其余的都是小事,甚至几人心里,都没有想过,这宗祠垮塌,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味的警告全府上下,不准外传,否则发现有人嚼舌根,全部重罚,甚至是卖给去人牙子。
在这样的高压下,侯家上下无一人敢议论这事,皆是缄默不言,一问三不知。
虽然,不能明着议论,可在众多下人心里,私底下说几句悄悄话,还是可以的,论及此事,却有点惊恐的,众人猜测,也不知道这府里究竟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或是出了一个极为不孝的后辈?否则,这么大动静,当时竟然没有人听到声响。
就如同是静悄悄的发生了一样,直到守夜去祠堂换蜡烛时,才发现这个情况,让不少下人心里,觉得恐惧不已,认为这是侯家的先辈祖先们,悄悄地离开那里,所以,这些先辈祖先们离开了,那墙自然也就撑不住了,倒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皇帝赐的牌匾没事,毕竟是天子所赐之物,侯家祖宗先辈们离开前,也不敢放肆的,所以保住了这块御赐牌匾。
这是侯家下人们的一些猜疑,不过,却不敢明着说出来,更不敢在主子们面前提及的。
到了第二日,祠堂总算是清理完了,正如侯棕三位老爷所想,祖宗们的牌位早就碎成了木渣渣了,甚至连整个堂中的地板都被砸中裂开了。
看样子,整个祠堂都需要修葺,三人合算了一下,整个花费保守估计最少上万两白银。
随后便是两府共同分摊这个银两,这次自然要修缮的好一点,不然再来一次,谁也受不了!
不过,就在此时,南平王邀请侯棕和侯适两人一同去王府赴宴,二人听了俱是有点惊讶,不知道南平王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虽然心里惴惴不安,不过还是穿戴整齐,来到了王府赴宴,在宴席上两人看到四品的京城护城指挥使许世茗。
对于许世茗,两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同为勋贵之家,不过人家目前虽然爵位没了,可身居要职。
京城护城指挥使,可是手握整个京城四周数万护城士兵的权利,虽然是京营节度使的下属,特殊情况下,护城指挥使可不听京营节度使的宣调。
这个位置,可算是整个京城武装力量比较重要的位置,掌控了这个这士兵,就等于整个外城,都控制在手了。
外城之内还有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官差、素翎卫两个卫所,皇宫之内,则有禁卫军五千多人,太子所领的东宫侍卫。
在知道许世茗就是京城护城指挥使后,侯适和侯棕两人皆是十分尊敬,实在是对方的权势,他们两人也就只能唬唬人了。
接着,听到了南平王的意思,有意为两家做个媒,许世茗的嫡子,现年正好十八,生的品貌非凡英姿飒爽,是一个大好的佳婿。
南平王又说道,听闻侯棕的长女,现在待字闺中,这不正好是一桩上好的姻缘吗?他愿意在中间做这个媒人。
侯适见此,心里早已满意不已了,在他看来,什么长女不长女的,莫说许世茗的权势,他现在比不上,更何况,还是南平王亲自做媒,这份殊荣,做梦都会想笑吧。
侯棕还未表明态度,侯适却是满口答应了,侯棕随后心下觉得不妥,虽然侯春惜是他的女儿,可怎么也得问一问老太太的意思啊。
侯棕没想到侯适,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更是觉得不妥了,可侯适都答应了,而且是当着南平王的面,侯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心里轻叹一声。
随后,南平王有意支开许世茗和侯适,让他们去别去待一会,单独留下了侯棕。
侯棕心里有些疑惑,难道除了此事,南平王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不成?
南平王接下来的请求,让侯棕心里惊讶不已,南平王听闻侯老太太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亲外孙女,他早就听闻过她的才名,心中有所仰慕,所以,请纳为王府侧妃!
侯棕听了这个请求后,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没想到南平王竟然想直接和侯家联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