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盗子呆滞半晌之后，也没说到底要不要收这个徒弟，不说天道宗只有元婴真人才可以收徒，单单天盗子如今金丹被封印就导致他不可能用心传之术教授徒弟。不过小明珠能一遍就背下来《道德经》恐怕不是记忆里惊人那么简单了。

为了能够尽力保护陈府上下，天盗子试着教九儿使用阵法，不过九儿真的不是这块料，学了好久也不得其法，直到天再次黑了下来。

始终和九儿在一起的穆德此刻已经吓破胆子了，两人在天盗子和九儿所在的客房里坐着。陈府上下都和天盗子在一起——有望舒剑的天盗子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

当微风吹散乌云月辉洒在地上的时候，陈员外出现在了九儿身旁。

“你应该知道，凭你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拦得下我的。”陈员外说道，“说到底，我只是希望报仇，让他们获得应有的惩罚，你和那个怕鬼的小道士为什么偏要阻拦我呢？看你们也不是迂腐之辈，难道只因为我是厉鬼而誓要杀我？而你们却要放纵坏人行凶吗？”

“厉鬼只要不害无辜的人便与我们无关，天道宗有教无类，我妖狐之身尚可以以天道宗弟子自居，我们阻拦你不是因为你是厉鬼。”九儿握紧了微微出汗的拳头。

“那难道是因为我要带走我婆娘和女子吗？这更无理取闹了吧？”陈员外说起妻女此刻竟然有些激动。

“不错，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以和她们永远在一起的借口杀了她们。”九儿说道。

“荒唐！她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过是提前和她们在一起而已，何过之有？”陈员外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

“人的生命只属于自己，从来不属于别人。”九儿淡淡说道，“父母对于子女的感情很伟大，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即便是父母，也只是可以牺牲生命保护子女生命的延续，而不能剥夺子女的生命。无论是什么理由。”

“至于你说你妻子的生命属于你更是可笑，两个人因为相爱在一起……”

“你也知道灵灵娃中意我，我带走她省的她想我，有什么错？”陈员外打断了九儿说话。

“我要说的是，两个人因为相爱在一起，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不是死去，天盗子告诉我人类社会海誓山盟都只是为了多巴胺，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没有人是希望死去的。”

“你呢？如果此刻身份互换，你是活着的那个，你希望被胡家姐姐杀死吗？”天盗子看向陈员外。

“当然希望了，你并不知道我婆娘有多爱我。”陈员外说道，“我少年丧父，母亲随之改嫁，可是继父待我不好，打骂更是家常便饭，我从八岁开始到海边拾贝壳之类到城里去卖钱，攒到十四岁终于攒够了钱便做了游方货郎，见惯了人情冷暖，更了解找到一个愿意陪自己过一辈子的人有多难，你们妖仙异于常人，不会感受到钱的魔力（九儿小声插嘴如果不是没钱老子早就住在客栈了），更不会知道有多少人只是为了门当户对四个字在一起。可是当灵灵娃看到我之后，没嫌弃我是个穷卖货的，反而接受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倘若是她死去了，我一定随她去了，灵灵娃不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放心不下女儿，我这次一起带她们走了好了。”

“爱她就要杀死她，你的脑子没问题吧。”九儿接着吐槽道。

“从成亲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给她们最好的，尤其是我女子出生之后，她是个早产儿，生下来体质就弱（九儿接着嘟囔我可没看出来），我更要努力赚钱，给她赚下一份家业，省的她将来在婆家受欺负。”陈员外用自己的视角说了一遍之后，九儿开始同情这个思维回路特别的家伙了。

“既然这样，你报仇之后就应该去地府报道才是常规的道路吧。”九儿问道。

“可是他们！”陈员外用力一甩手，把在一边动都不敢动的穆德打飞，装在房梁上，穆德顿时吐血。

“他们居然杀了我，从此之后，我婆娘没了汉子，我女子没了父亲。若是我没那么多银钱还好，若是灵灵娃族内有些亲戚也可以，可是如今她们孤苦无依，我难道指望着萧叔保护她们孤儿寡母的吗？不若让她们随我一起得好。”

陈员外说起这些状若疯魔，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低了下去。

“也许，事情不会按照你想的发展下去呢……”九儿有些底气不足。

“绝无可能。”陈员外突然语气一滞，“况且，我想她们，十年，整整十年，我没有感受过亲情，没有感受过任何人关心我。直到我遇到灵灵娃，这一切才开始改变。我不能没有她们，一天也不能。”

“说到底，那些不过是借口罢了，你其实只是图一己之私，想要杀死家人。”九儿总结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已经阻止不了我了。”陈员朝着穆德的方向一伸手，穆德的生魂被他抓了出来。

九儿眼睁睁地看着穆德的生魂被他塞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开始改变了，陈员外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白，没有长出奇怪的部件，但是九儿知道他已经不是刚才的陈员外了。

他的眼神变得更深邃邪恶，表情没有更狰狞但是九儿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了。

“你，还要做无谓的抵抗吗？”

九儿刚刚作出点头的动作，就感觉腹部一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装在后面的墙上。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陈员外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道。“那边躲着的小道士，不要试图偷袭了，你已经做不到了。”

天盗子望舒在手，一剑刺向陈员外，结果被陈员外轻易闪开了。

“太慢了。”陈员外话音刚落，脸上却显出一丝疑惑来说道，“你这小道士果然有些门道。”

天盗子招式尚没有用老，便一剑一剑地刺向陈员外，陈员外也不敢硬抗，便不断地闪躲。屋子里本不算太大，一人一鬼不断相斗，损毁家具无数，九儿在一旁试图再用螺旋丸辅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能瞄准陈员外，他实在太快了。

陈员外一甩手，昨天出现的黑色镰刀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手上。

出人意料地，黑镰划过天盗子的身体的时候，并不能对天盗子造成任何伤害，就像是在两个次元一样。

“有点意思，不过小道士，我可不陪你玩了。”陈员外轻笑一声，然后飞向门外。

“左有祥云！”天盗子轻声说道。声音小到九儿差点听不见。

不过马上，一阵杀气扑面而来。陈员外霎时出现在天盗子面前，双脚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

“你说什么？”一记重重地右勾拳打在了天盗子的脸上，天盗子被打了一个踉跄。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天盗子笑了笑，不过由于左面的脸肿了起来，只要半张脸笑了出来，别提多难看了。

“住口。”又是一记右勾拳。“你，你……啊——”

天盗子被他打的长剑脱手，还是笑嘻嘻地看着陈员外。

PS:大魔王：这章快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