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低下头,皱着眉不满的嘟囔一句:“我还以为冷老板很讲诚信呢。”
“你别怪他,他并没有告诉我什么。”衣锦离解释说,“只是,把事情的经过画出来给我看了。”
“画——出——来——”夜染满脸黑线。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做这么冒险的决定?”衣锦离表情严肃的问,“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继承了我身上的朱雀神印,就会……”
“正因为这样,我才是最适合为你生孩子的人选。”夜染打断他的话,“我想过了,我是鬼吏,身体中本就有幽冥之地的阴寒之气,而这种寒气或许正是朱雀神印所带来的高温的克星,那样……”
“那只是你的想法!”衣锦离厉声打断他的话,双手紧紧的抓住夜染的肩膀,有些颤抖的说,“从来没有实例证明你的想法的正确性,一旦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一旦这个孩子真的继承了该死的神印,没人能预测他的出世会给你带来怎样的伤害你明不明白!我不想想我爸那样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计可施,我不想!”
衣锦离越说越激动,一丝红泛上他的眼眶,他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动着,从口袋里拿出来香烟和打火机,尝试了几次终于成功的将烟点燃,走到车门前蹲下,闷声说:“你别过来,我抽根烟。”
夜染这才发现,衣锦离刚刚待过的地方,竟是一地的烟头。
“锦离,你放心,我终究是鬼吏,就算身上的寒气抵御不了朱雀神印的高温,自保的能力总是有的,不会出事的。”夜染走过去安慰说。
“阿染!”衣锦离丢下烟头上前紧紧抱住夜染,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夜染感觉到有一股湿热渐渐在自己的衣领处荫开,先是一愣,随后抬起手轻揉着衣锦离的头发,温柔的说:“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
过了很久衣锦离的肩膀才渐渐停止颤抖,他将夜染拉上车却别扭的避开夜染看向他的目光。夜染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眶。
两个人回到家中不久,快递就如飘摇的雪花般翩翩而至。在衣锦离做好伪装第十次从楼下拎着包裹上来时,夜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打算搬家么?”
“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问?”衣锦离奇怪的看着夜染。
“不搬家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夜染拿出其中一个打开的包裹说,“连围裙都买了。”
“这怎么会是围裙呢?”衣锦离一脸黑线的抓过那件衣服,“这是防辐射用的孕妇服啊。”
“防辐射?孕妇服?”夜染哭笑不得的说,“锦离,你难道忘了我是鬼吏么?我本身就是防辐射的啊。”
“……”
“主人主人!你买了什么好东西?有我的么?”公主一溜儿小跑过来问。
“这是给阿染用的。”衣锦离对公主说,“阿染的肚子里怀了宝宝了,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书上说狗狗的身上会寄生弓型虫,对宝宝有伤害的。”
夜染无奈的叹了口气,奇怪于明明是自己怀孕,为什么影响的却是衣锦离的智商。
“锦离,难道你忘了,公主是鬼么?”夜染扶额说。
“就算是鬼,也是狗啊。”
“可是鬼的皮毛中是不会寄生细菌的,更不用说那个什么型的虫子了。”
听到夜染这么说,衣锦离才恍然大悟的一拍头:“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阿染怀宝宝了?”公主奇怪的看着夜染说,“可是阿染不是公的么?公的怎么能怀宝宝呢?”
“就……借助一些外力怀上的。”夜染不知道怎么和公主解释这个问题,含糊其辞的说。
“那阿染的宝宝是谁的?”公主又问。
“自然是我的。”衣锦离白了它一眼说。
“你们两个都是公的啊!”公主彻底迷糊了,“两个公的怎么□□啊?”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衣锦离被问得不知怎么回答,急忙从冰箱里拿出一整条火腿,用火烧了,对公主说,“这个给你吃,听话,一边儿玩去。”
公主看着那条和自己差不多长的火腿,幸福得天旋地转,再没有多余的话,拖着火腿飘到了自己的窝里慢慢享用。
“呼~~世界终于清静了。”衣锦离拉着夜染坐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问,“我能……摸摸你的肚子么?”
“当然。”夜染点头说。
衣锦离轻轻将手放到夜染平坦的小腹上,慢慢的抚摸着,生怕惊动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手小的皮肤平静得很,不见什么反应,衣锦离有些奇怪的问:“他怎么不动?”
“我也不知道。”夜染摇头,几百年的鬼吏,他只和鬼魂打过交道,面对新生命,他也是十分茫然,“但是任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应该不会有问题。或许是他还太小不能动,再或许是他动了但是你没有感觉出来。”
“有道理。”衣锦离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还买了胎教光盘,我放出来看看。”
衣锦离打开电视,转身去包裹堆中寻找着光盘。电视被打开时,正巧放的是一部鬼片,一个女鬼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从水里一点点浮了上来,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脸,一双没有眼球的眼睛藏在长发后面隐约可见。
“我觉得人类对于鬼的认识出奇的统一。”夜染边看边分析说,“女性、白衣、长发、没有眼球。”
“先入为主,这都是受一个叫做贞子的女鬼的影响。”衣锦离解释说。
“那位贞子小姐是人类最早接触到的鬼么?”夜染问。
“她只是一个电影中的人物。”衣锦离回答。
“这样,她也是经常从水里钻出来吓人么?”
“她是从井里爬出来,不是水……”说道水,衣锦离忽然想起了封一鸣的短消息,自己只想着夜染和他肚子里的孩子,竟把那件事忘到脑后去了,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封一鸣的电话。
“喂~你好。”
听到封一鸣的声音气足且平静,衣锦离微微放下些心,说道:“一鸣,是我,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暂时还没有什么新发现。”封一鸣回答,“我现在在医院,还记得那天被我和老三送去医院的同学么?他的情况不太好。”
“很危险么?”
“这种程度我还能搞定。”封一鸣说,“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些东西。”
“没问题。”
“谢谢,我发信息给你。”
封一鸣挂了电话将要查的内容编辑成短信发给了衣锦离,刚刚发送成功,就听三千岁坐到自己身边轻声说:“现在是个好时机。”
封一鸣点点头,从背包中拿出一根手指长短的线香,用打火机点燃,将线香悄悄放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下面。三千岁吃完了最后一条鱼片,舔舔手指,环顾四周,发现走廊里的人们已经是昏昏欲睡,冲着封一鸣使了个眼色,推开病房的门来到李文彬的病床前。
封一鸣掏出一块炭黑色的梭形物体,用打火机在一头点燃,袅袅青烟腾起,却不散开,不一会儿边笼罩了整间病房。
“一鸣你快看。”三千岁一指躺在病床上的李文彬,只见他颤抖着的身体在烟雾中凭空的被一层薄而透明的水膜包裹住,连同他的口鼻,一同被封在了膜里。
“难怪他会喘不上气,那鬼竟是想活活憋死他,手段真是够狠的。”三千岁面色一冷,右手的指甲暴长,变得长而尖锐,抬手划开包裹在李文彬身上的水膜,李文彬在喘了几口大气后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
“这就逃了?切~~”三千岁甩着手上的水珠不屑的说。
“不要轻敌。”封一鸣沉声说环视病房四周,指着墙角处的一块荫湿的墙面说,“病房里这么干燥,墙面怎么会是湿的?”
三千岁一听有道理再去看那个墙角,荫湿的面积正在蔓延扩大。
“小心!那东西要出来了!”封一鸣喝道。
果然,墙上的墙皮慢慢的变形凸起,像是蜘蛛的一张网,更像是女人散开的长发。一个半透明的头从墙里慢慢钻了出来,张牙舞爪,对封一鸣和三千岁怒目而视。
“果然是水鬼!”三千岁话音未落便冲了过去,十指尖尖如锋利的刺,刺向了水鬼的头颅。
那鬼怪叫了一声,身子瞬间消失在了墙面之中,轻松躲过了三千岁的攻击。
“狡猾!”三千岁狠狠的说。
“先不要管它。”封一鸣走到李文彬床前,将手串上的玉佩悬在他的头上,默念口诀,李文彬的身上便腾起了一颗颗小水珠。
水珠被玉佩中的枝叶吸收,很快消失不见,三千岁却忽然皱紧眉毛说:“一鸣……”
“好了,我们回去吧。”封一鸣向三千岁使了个眼色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