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从少爷房间找出玉佩时,就只有这个丫鬟认得这块玉佩!按流音所说,凶手是故意摘下她的玉佩陷害她,也就是说,这丫鬟才是凶手?!
“对,凶手就是她!也只有她这种贴身丫鬟藏在李玉房间,不会被人怀疑!”流音指着脸色苍白,红着眼眶一副委屈模样的丫鬟说道。
“可是,那夜我们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啊!”来福不解。这丫鬟是几年前招来的,名叫小凌,做事细心人也乖巧,平时还挺照顾其他人,所以大家都喜欢她,他才会让这丫头去照顾李玉的起居。
可现在流音居然告诉他们,小凌是凶手?
“是男人的声音,但不代表,凶手就是男人!”流音顿了顿,突然看向小凌,“戏院,说书老人,变声口技!”
小凌身子猛地一哆嗦,脸色惨白!眼中是无法掩藏的惊恐!
“就在今天,我发现桃花镇有一位说书老人,口技了得,能模仿各种声音,可以模仿女子讲话!而她,便是那位老人的徒弟,那么她自然能模仿男人说话!我说得对么......筱凌?”
“这只是你的猜测!证据呢?”小凌一反常态的柔弱,冷声质问!
“证据自然是有的。”流音掏出怀里的布,就是那块用来堵住李玉嘴的布,上面描摹着李玉死前留下的那个奇怪的字。众人纷纷凑上去,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出这跟小凌有什么关系。
“大家看这个字,这是李玉死前写下的,他并不是要写下凶手的名字,因为凶手用这块布蒙着脸他看不清是谁,但是在两人厮打的过程中,他无意间发现了凶手身上的伤疤!”流音抓过小凌的手臂,在众人的惊呼之下,挽起了她的衣袖!
上面是被某种动物抓破留下的伤痕,与李玉留下的符号一模一样!
“因为李玉留下的符号很像一个三字,所以大家会往人名那方面想,凶手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有抹去那个痕迹!而平时丫鬟穿着都不会太暴露,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发现她的疤痕,自然也不会想到是她!”
“啊!居然是她......”
“小凌,平时老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了少爷?!”
“杀人啊,好可怕......”
“是呀,夜夜跟她住在一起,没想到......”
小凌冷眼瞥着远离她的众人,垂首。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此话一出,便是承认了,她就是凶手。
“因为......”流音正欲解释,却被突然站出来的大牛打断!
“我才是凶手,大人不要逼她了!”说罢,大牛挽起袖子,手臂上赫然也有一个同样的伤疤!
“大牛......”筱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替她顶罪的大牛,泪水盛满眼眶。
“不用多说了,我就是凶手!因为我看不惯他平日的作风,强抢名女,强占土地,这么多罪行加在一起,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如今人也死了,大人把我带走吧!”
“不要!大人我才是凶手,不要抓他!”筱凌见大牛往官差那走去,赶忙跪在流音身前磕头!
“唉......”流音微微叹息,“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大牛身上的伤痕,其实是自己划上去的,就是担心东窗事发,担心你被发现。可你身上的伤痕乃是被野兽抓破,他的是利刃割破,怎能一样?”
看着大牛与小凌的情谊,众人突然觉得心头有些酸楚,一片沉默。
少爷的贴身丫鬟,也算是通房丫头,那么小凌肯定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大牛竟对她情深至此。
“流音姑娘,能否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牛与小凌似乎关系不浅。”
“这事还得从几年前说起。”流音坐回主位,“几年前,大牛同他的夫人,以及夫人的双胞胎妹妹本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他的夫人却惨遭人毒害,而妹妹则是下落不明。若我没有猜错,筱凌便是那个双胞胎妹妹,而杀害她姐姐的凶手,便是李玉!所以两人都来到李府,伺机杀害李玉报仇,这便是她的杀人动机。大牛认出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替她顶罪。”
“小凌,其实真名叫筱凌,我说的对吗?”流音看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筱凌问道。
半晌,筱凌站了起来。
“是......”她的脸上,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没错,人是我杀的!你的玉佩也是我偷的!他该死!他该死!哈哈哈哈!妹妹,姐姐替你报仇了你看到了么?”筱凌仰天大笑,有些疯癫!
无歌见她有些发疯的征兆,蹙眉将流音护在怀里。
“你、你、你是筱筱!”大牛突然冲上去抱住那个狂笑不止的人!又哭又笑,丝毫没有半点惧怕!
“娘子,你是娘子!娘子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相公......我还活着,一直活着。”只见“筱凌”从脖颈处揭下一层人皮面具,面具下露出一张温婉清秀的脸,“当年李玉那畜生带人闯入家中,筱凌为了救我,便将我藏了起来。我躲在缸子里,只能听她不停的哭喊着求饶,那么痛苦声嘶力竭!她死后,就连野兽都不放过她的尸体!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我把野兽打跑了,从此身上就留下了这个伤疤。他该死,对不对?所以我伪装成丫鬟,来替妹妹报仇了,所以我杀了他!我也要他常常那种被人生生折磨而死的滋味!”
“他该死,他该死!”
筱筱犹如陷入魔怔一般,双眸呆滞,只呢喃着“他该死”。之后无论大牛再同她说什么,她都没了反应。
众人看着命苦的两人,大牛那一声声的呼唤那么悲恸,让他们都止不住落泪。整个偏厅气氛沉重无比。
流音心头有些沉重,她没想到一件杀人案背后竟有那么多令人悲伤的故事。
“你杀了我儿,就要偿命!张大人,你快些让人抓了她处决!”恰在众人都替大牛他们哀悼时,李老爷突然摔下手中茶杯发难!
他可不管李玉做了些甚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只知道,他的儿子被人杀了,而凶手现在已经抓到了,那么自然要杀了凶手替李玉报仇!
“放肆!你当本族长是死的么?!”漆雕赋见流音眼中染上悲伤,心情本就不好,这李老爷偏偏不长眼!一挥衣袖,茶杯摔碎一地!
“这,这、小的不敢!”李老爷没想到漆雕赋会因他的一句话而发火,弓着身子不停赔礼。
“既然整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那么就由本族长来做最后的处决!”
“养不教父之过,李老爷李夫人包庇纵容李玉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有违道德,念在你们年事已高,只收回官宅,贬为百姓!”说罢漆雕赋不再去看摇摇欲坠的李老爷,转头看向哆嗦不止的张杜,“张杜,以及你的师爷,草菅人命办案糊涂敛财害命,实在对不起你头顶这顶乌纱帽,没收家产,发配边疆!其家属贬为百姓,此后不得为官!”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求大人网开一面!”张杜及师爷扑通跪下,哭喊着求饶,最后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发配边疆,岂不是等同于让他们死?!
“至于筱筱......”漆雕赋说话间,流音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到嘴边的话瞬间改变,“虽情有可原,但杀人不可饶恕,将其收押入狱,服刑五年。”
说完,漆雕赋调皮地冲流音眨了眨眼睛。
大牛以及筱筱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而后双双跪下:“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不用谢我,谢谢她吧!”小赋搂着流音肩膀,笑得欢愉。
家姐开心他就开心,如果饶了这筱筱一命,能让她开心,那他徇私枉法又如何?
“多谢流音姑娘!”
“不用谢我。”流音将两人扶起,“真的爱她,就好好活着,等她出来再续前缘。”
“嗯!娘子,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大牛喜极而泣,拥着筱筱笑得像个孩子。
周围那些家丁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漆雕赋这样的判决,无疑是最得人心的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