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的黑衣人见銮红漪不跑了，摘下脸上的黑布，他的脸没有多大特点，就是往人群中一走就会被忽略的那种人。

只是那双眼，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阴蛰蛰的。

“你想一人独吞奖励？”

銮红漪看着眼前胆大的人，语气平淡，像是在与老朋友交谈一般。

黑衣人阴蛰蛰的笑了一声，道：“那些蠢货，放着这么大的奖励在一边不要，去追究什么老大的死不死，还不是怕以后自己被身边人杀了，除个隐患罢了。”

“倒是你，”黑衣人转而看着銮红漪说到：“没想到瑜王妃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引起一向号称团结的他们之间的内讧，果真厉害！”

銮红漪谦虚的笑笑，说：“过奖。”

说罢，銮红漪找了一棵树靠在旁边坐着，黑衣人也没有阻止她，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很笃定她跑不了。

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銮红漪忍着痛一把拔出腿中的飞刀，扔在地上，伸手想撕开衣服上的布料，却发现这布根本撕不开，只好用刀划破乔蕊新派人给她做的衣裳，撕下布条把伤口简单的捆上，不至于让自己流血而死。

直到包扎好自己的伤口，銮红漪才开口说到：“反正我都要死的，不如跟我说说你第一次杀人时的感受？”

黑衣人闻言笑道：“瑜王妃可真有兴趣，只是杀人的事有何好说的。我有兴趣的，还是怎么挑断你的手脚筋，再带你回去领赏。”

他说这话时特地看了眼銮红漪脸上的表情，看到的却是浅浅的笑。

“你不怕死？”

“怕什么？”銮红漪靠在树干上，减少腿上的疼痛。

“我一出生就看到了满地的血尸，死人我见得多了。所以，死也无甚好怕的。”

銮红漪可没说谎，她生在战场上，也跟着父母上过几次战场，这辈子她见过的死人怕是比眼前的杀手见得还多，还会怕死吗？

黑衣人突然拍了拍手，笑道：“瑜王妃果然不一般！”

“你这称赞我可担当不起。”銮红漪笑道，“我见过不少死士，我着实很好奇，你们每天莫不是除了杀人就是杀人？”

銮红漪的话像是勾起了黑衣人的回忆。

小时候一次瘟疫，他失去了所有家人，流浪到京城，一路上挨打受骂，直到十三岁那年，他第一次反抗经常欺负自己的那群小孩子，打破了他们的头，因为害怕被那些孩子的父母追上后打死，他跑出了京城，却遇到一个黑衣人。

“那人对我说，他给我吃的穿的还有住的地方，问我跟不跟他走。”黑衣人说着，竟也坐在了銮红漪不远处。

“当然走了，给吃给穿，怎么不走？”说到这儿，黑衣人似乎笑了下。銮红漪发现，他笑起来竟有种特别的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本来普通的脸也因为这笑好看了几分。

黑衣人又继续说到：“他带我到了一片森林，和这里不一样，那森林里全是陷阱、毒物，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阵法，没有一点安全的地方。”

“那是你们训练的地方？”

“没错。”

黑衣人忽而想到什么，苦笑一声，道：“我居然跟你说了这些。”

銮红漪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怕什么，我又活不了多久。”

黑衣人突然凑到銮红漪身边，说：“我突然不想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