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涯去了西禹、东阳堇辰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水彦也去了西禹只为护水霖沫,殊不知水霖沫不在西禹。
水霖沫看着一袭白衣飘飘的白桦,只见白桦盘腿抚琴。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袂,青丝在风中缠绕。水霖沫站在身后静静地听着这一切琴声看着眼前的人。心咯噔一下,这琴声好熟悉……
“点翠飞花,西山雨罢,叶走风过汲汲。夜厚月淡隐青丝。思往事,云烟浩淼;怀那季,浅笑言兮。长亭外,垂眸望柳,泪洒草溪。
琉璃雨碎,如帘初缀,暗倩华衣。密雨轻风汇,梦语凄凄。青鸟进,鸣叹夜漫;啼语散,纱缦华西。桃花落,清风醉月,遥忆玉门期。”
琴声很低的旋律,水霖沫站在身后缓缓闭上双眸,喃喃的念出这一阕词,一滴清泪莫名的落下。
琴弦铮的一声断了……
白桦听见这阙词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若儿……”
有些不敢转身,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这阙词会再次听见,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听见。
“玉门期……”水霖沫喃喃道,伸手一摸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冰的吓人,泪水,她竟然哭了。这是为什么,刚刚忽然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是谁她又说不清楚,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很冷很冷。就像是灵魂要离体一样,身子很空。
“若儿!”白桦转身一动不动的站着,静静地看着水霖沫,这一刻她离他好近,从未有过的亲近。
看见水霖沫眼角的泪,白桦那一刻却像是失去控制一样,上前将水霖沫搂在怀里,摩擦着她的脸颊,心疼的说:“若儿,你想起来是吗?我就知道你就想起来了,你始终还是想起来了……”
白桦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心里有的却满满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有紧紧搂紧水霖沫,感受着她的存在才觉得心安。
“那阙潇湘夜雨,是若儿当年填的,原以为若儿这辈子都不会记得这件事。可是为什么你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又记了起来,为什么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你又记起了我们的曾经。你知不知道,我要放弃,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到压制住心底的情感,压制住想拥你入怀的情愫,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你为东阳堇辰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又有多难过。我一直用只要你幸福就好来麻痹自己,但是心这里会疼,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放不下,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愿意默默的守候着你,做个不给你任何压力的人。上次你在院中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我那时候就知道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每次见你,你对我都是一个初次见面,你可知那次见面其实是我们的第十一次见面,我做着一如前十次一样的对话,我要佯装是和你初识,要和你重新认识。这些年来,每每你将我记下了,转眼间你的记忆又被洗去。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曾知晓若儿的那些根源,当若儿嫁给岳无涯时,我宿醉。可又有什么办法,若儿追着要他娶你的……那一次我忍着疼痛想要大方的祝福你,当我想去古滇看你的时候,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在你对面,你却像是没见过我一样,笑着说公子你挡路了……”
水霖沫完全的懵,耳边白桦的话还在说:“我原本想着,只要你能幸福,看着你幸福也是件幸福的事。后来我看着你和离歌做了朋友、和岳无烟做了朋友、你记得他们,却唯独记不得我。我也曾问过这个问题,爹爹每每都是沉默。当你再次回到纳兰家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东阳堇辰。那一刻我的心犹如被凌迟,被切成一片一片的。血肉模糊。你心中的东阳堇辰的情,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这些我都懂,我都清楚!”一把将水霖沫推开:“可是为什么在我决定放弃后,你又记起我们的曾经,又记起你当年在我怀里填的词!!!”
“若儿,我想我该静静。抱歉!”
白桦一个脚点地腾空而起,转身在白影在空中就消散了。
白桦走后,水霖沫一个人跌坐在地上,白桦……
含泪看着远处地上的断了弦的古琴,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记起什么?她该记起什么!!!
“啊!!!”水霖沫对着天空大哭着,撕心裂肺的抱着头哭着。
她该记起什么!!!为什么白桦说的那些她完全不记得,关于刚刚那阙词,只是她下意识的吟出来,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只知道那一刻心有些空落落。
脑海里有些残缺的片段在闪现,捕捉不到,水霖沫只记得有人唤若儿……
其余一概不知。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这其中又有什么,谁能告诉她!
白桦……
白家哥哥……
不要抛下我……
水霖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去的,只记得好像下了很大的雨,看着古琴在雨中,忽然心疼得紧。拼了命的跑过去抱着古琴在雨中淋了个遍。大雨中仿佛看见了辰,是不是她快要死了,出现了幻觉。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辰……
整整三天高烧不退,脸红得吓人,身上的温度很高。
白桦坐在床边看着面色潮红的女子,心里暗自懊悔。那日不该那样离开的,要是那日他没有离开,若儿断然不会在大雨中躺了两日。
那日他回到西山小院时,看见那抹日夜思念的身影在大雨中躺着的时候,心都扭了起来,简直痛到窒息。
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和满脸的泥土的若儿,那一刻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个死人是具尸体。
无论怎么喊都喊不醒,无论怎么施针都没用,一点效果都没有。
已经第三天了,白桦很着急,却束手无策。
纵使他医术高强,但是若是没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就算是神医也无法。
白桦抱着水霖沫,若儿,乖,白家哥哥带你去找他,找他……
白桦抱着怀里温度惊人的水霖沫离开了西山,没用马车也没有骑马,而是轻功带着水霖沫去雪窑。
白桦将水霖沫裹得严严实实,不舍昼夜的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来到了雪窑。
在雪窑外面白桦一愣,微微蹙眉,感觉不对!
这里面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
白桦走进去,果然没人!
白桦第一次想要暴走,这些人死哪儿去了。
看着怀里的水霖沫,若儿,你要挺住。我一定为你找到他!
看着那张寒玉床,那个地方他曾睡过,若儿,你不是想他吗,你要活着,知道吗!
你不可以丢下他,他还要你来医治,若儿,乖,白家哥哥一定一定帮你找到他!
白桦将水霖沫放在寒玉床上,为其运功,看来现在也只有那样本来!
若儿!请原谅我未经许可擅自做主!
白桦也爬上了寒玉床,将水霖沫身上裹着的狐裘取走,随后盘腿坐下,水霖沫亦如是。
运功起,手抵住水霖沫的后背,将自己体力的内力传给水霖沫。他记得爹爹说过若儿体内的内力是纳兰水传输的,只是被锁在丹田之内而已。如今若儿这样,他也只有将若儿体内被封起来的内力打开,然后通过内力使其散去体内的热气。幸好这个地方又寒玉床,不然还真不能为若儿贸然的用内力。
白桦只觉得自己很热,体内像是有火烧!
不好!他的内力被反噬了!
若此时不抽手,他的内力断然会源源不断的被若儿吸走。但是若此时抽手,若儿轻则伤及肺腑,重则伤及性命。
白桦看着渐渐面色趋于正常的水霖沫,心中一喜,难道这体内的热毒移转到他体内了!
白桦运气将自己的内力再次输入水霖沫的体内,直到后来水霖沫渐渐面色正常,也就没有在反噬内力。白桦这才抽手,将水霖沫放平躺在寒玉床上。
下了寒玉床那一刻,白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嘴唇有些干涸发白。
左手按着心口,伸手轻轻的将水霖沫有些凌乱的发丝够好,静静地在寒玉床边看着水霖沫。
若儿,白家哥哥要去帮你找他,白家哥哥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白家哥哥知道谁可以保护你……
远在西禹的岳无涯只觉得今日辗转难眠,不知犯了何事,这身子和心不自觉的揪着疼,就好像……好像心掉了一样。
水彦在别馆,看着天上的月亮,小妹,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你的踪迹?你知不知道为兄在担心你。
南宫禹是小妹的生父,遗诏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小妹继承大统。如今南宫清掌权,又如何会留的小妹活在这世间!
得快点找到小妹,必须抢先在南宫清之前找到小妹!小妹到底会在哪里。
他查过,那日小妹和白桦、凤无极一同离开,但是凤城城主却一直在凤城带着,声称没有见过水霖沫。这可如何是好,虽然有白桦在小妹身边,但是这孤男寡女,水彦想着想着就觉得不行,一定要找到小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