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洛。”景纤纤看着戚洛突然开口:“你觉得你母亲无辜吗?你母亲鼓动朝臣左右文臣选拔当年生灵涂炭的局面你不知道吗?戚怀身负重病难道不是受了你和你母亲所累吗?”
“你妹妹活下来了,你活下来了,连你母亲都逃脱了,那你母亲蛊惑朝臣的妻儿呢,她们不无辜吗?”
“你母亲那是才智吗?难道那不是自私自利狼心狗肺之徒吗?”
戚洛不说话,他也确实无法反驳,景纤纤说的对,他查出母亲的事情之后便日夜难安,母亲从小给他们灌输了太多不好的想法,芷芸,徐嬷嬷,周昱,怕都是母亲的手笔,连他一开始周昱也是接触过的,周昱曾向他抛过橄榄枝,现在看来都是母亲授意的,周昱手里的朝臣,周昱利用的朝臣,那柄都是捏在母亲手里的。
戚洛心里越来越悲凉,母亲何至于此,将每个人都算计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放过,那封厚厚的信不就是告诉他让他辅佐周昱吗?
但是周昱是什么人呢?心思狠绝,和母亲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什么执念,让她记了这么多年,让她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
“这簪子你可认识吗?”景纤纤拿出锦盒里的簪子递给戚洛,戚洛眼睛亮了亮:“这是母亲的簪子。”
景纤纤挑眉,“你再认真看看。”
戚洛接过簪子认真看了看,这簪子刚到手里他就觉得一股凉气,虽说花样相同,但是材质必定是不能比的。
“这支不是,母亲的那支簪子与这支花样相同,但是材质远远不如这个,母亲当年是十分喜爱,说那是她心上人送给她的。”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景纤纤的眼皮跳了跳,看向了楚王,楚王微微摇头。
“这簪子是我父皇送给母后的,这玉石是我父皇寻了许久才得到的一小块儿,这簪子上的花样是我父皇亲自画的。”
“什么?”戚洛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簪子,景纤纤生怕他一个用力把簪子捏断了,赶紧拿了回来放在了锦盒里。
“意思就是,你母亲仿造了一只颜色相同花样相同的簪子,说那是她心上人送的簪子,怕是得了臆想症。”景纤纤的语气不屑,果真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女子,只是这也太疯魔了,这必定得抓到蒋兰才能知道蒋兰为什么这么这么痛恨景朝。
“你怎的也不想想,你母亲不喜欢你父亲,她可喜欢你?喜欢你妹妹?你确定她当年是为了千方百计的保你妹妹活命还是为了千方百计的更好的利用她?”
戚洛突然醍醐灌顶,是啊,当年他尚可活下来,妹妹为什么不可?只是母亲当年执意要将妹妹换走,现在看来真的是为了妹妹活命吗?计冉是为了活命,那又为何留在和她关系这么密切的周昱身边?
“戚洛,你原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只对付周昱而没有对你出手的原因,你入朝时间不短了,你应是看出来我父皇和太子并不是你母亲说的那样的人,即便是我父皇当年拒绝了你父亲,她就有理由祸乱朝纲了吗?她就可以在景朝留那么多眼线吗?她就可以取我性命吗?”
景纤纤的眼睛亮亮的,又干净又清澈。
“你知道不是的,你母亲并不是多喜爱我父皇,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而已,所以做了一模一样的簪子,所以妄想取代我母后。”
“这中间还有许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就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几个人说完话不早了,景纤纤从戚府出来的时候戚洛跟在她后面,景纤纤回头看着戚洛笑了一下,轻声开口:“不要像你的母亲一样有那么多执念,沿途的风景都很好,你要多看看。”
戚洛看着景纤纤越来越远的背影开口:“可是我已经见过彩虹了,怎么会被晚霞吸引呢?”
年节刚过,景纤纤闲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和戚洛打开天窗说了亮话,心里的事情反倒少了许多,也能每天咋咋呼呼的和柳月在院子里互相丢雪球了,周昱在朝中渐渐的没有了实权,皇上和太子明里暗里的架空,其实他原本也没有什么实权,不过现在是把他和蒋兰留在朝中的人都清理了而已。
戚洛还是致力于要查出当年母亲为什么要改了名字离开景朝,也想查出当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母亲执念这么重。
景安怡在景纤纤安置的小院子里养的极好,景纤纤每日跟念经一样,天天在她耳朵边说不必因为不能说话就觉得低人一等或者少些什么,做错事情的是那些恶人,并不是你。
说的多了景安怡反倒心情舒朗了些。
楚王也不知是怎么和晟亲王谈的,有一日黄昏时分晟亲王亲自将府里的“景安怡”带了出来交给了景纤纤,又将景安怡带回去了。
景纤纤倒也还是日日去看她,景安怡倒是看着比原来更开心一些了,看来还是因为府里有父母在的缘故。
景纤纤看着不甘心的假景安怡,觉得细细看来这女子的眉眼也是比不上景安怡的,事不过是因为神态学的像一些便可蒙混过关了,来日若是真的有一个人来冒充自己,不知道清月和柳月能不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看出来。
景纤纤最近听着每日的茶话会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听景橙在府里发疯,就是听着周昱想千方百计的送消息,俞灵倒是送进了一个消息,说荫七山庄截住了一个进京的女子,月曼也没具体说什么,俞灵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人关在了荫七山庄,让景纤纤自己去看。
景纤纤实在好奇,立刻带着清月和柳月去了荫七山庄。
月曼一见她就满脸纠结,现在和景纤纤十分相熟,也知道她十分没有架子,便直接开口:“公主待会儿见了可不要惊讶,反正我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景纤纤更好奇了,跟着月曼进了密室,密室里绑着一个女子,头发盖住了大半边脸,月曼走近,一把将女子的头发撩上去,女子的脸在密室里展露无疑,景旭心一下子惊呆了。
“清月,再点几支蜡烛来,我仔细看看。”景纤纤盯着面前这个跟自己七分像的女子不由得惊叹出声:“蒋兰也真是下了功夫啊。”
绑着的女子听着景纤纤说出了蒋兰的名字不由得一愣,然后快速的低下了头。
她是蒋兰从很多女孩子中对着画像筛选出来的,只有她是表现最好的,所以她活下来了,为了活下来她听从蒋兰的指派,认真的学习蒋兰交给她的一封密信上的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包括景纤纤的神态动作,走路姿势,挑眉弧度,只是今日一见景纤纤,才知道自己和她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景纤纤的一身贵气和骄矜一看就是从小养出来的,整个人肤若凝脂,自己虽已经和她七分像了,但是没有她一点的明艳张扬,也没有她的一点娇俏可人,若是不刻意模仿她的穿衣习惯和妆容,完全就是两个人。
“像?”月曼在旁边惊讶的开口:“公主觉得何处像?”
景纤纤细细的看了一眼,也说不上来,只是左看看右看看又开口:“长得像?”
月曼笑了一声,然后扬声叫人:“拿水来。”然后把自己的帕子弄湿擦去了那女子脸上的妆容,“公主现在看看,还像吗?”
景纤纤提着灯一看:“这么看好像是不太像了。”
月曼看了看景纤纤身后的清月和柳月,很想开口问:“公主是不是不知道她自己多美?”
“这女子刚想混进京时我便发现了,命人截了下来,我都能一眼认出来,公主身边的亲近之人更能一眼认出来。
景纤纤倒是好奇,开口问月曼:“你我也不过见了几面,你是如何一眼认出来的?”
月曼低头微微想了想:“我虽和公主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我深知公主是外冷内热的,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只要公主远远的坐着,我便心里有底,知道公主是站在我这边的。”
“公主手段高明,运筹帷幄,这些人即便是容貌再像,也都模仿不出公主的精髓。”
景纤纤没觉得月曼在拍马屁,倒是觉得这月曼比之前见的时候要会说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