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章驼子坟地罚跪

章驼子一听见章尘离喊自己，晚上去他家过中秋，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

说实在话，章驼子的单身日子，是过得十分的艰难呢。上餐下顿的包谷面糊，早吃得肚子里刮捞捞的了。早就想着去哪家，混上几顿好吃喝，润润自己生锈的肠子。单身人的生活，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床被子盖得全家不冷。他一没有喂猪养牛，二没有养鸭喂鸡。每餐饭后，将那不粘油腥的土砵子，在清水里一涮，就什么事都做完了。接着就是蹲在门槛边，裹起土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心里也就不免想起，过去和顾家春的那些美事来，心里也还感到乐滋滋的。是啊，那时候的章尘离，只顾着走阴，对家中的事情，全然不知。就在章尘离家的大床上，他章驼子和顾家春，当着死人样的章尘离的面，不知道翻云覆雨过多少回哩。现在老了回想起来，这人就是一个贱呢。那时候他章驼子，就好比一条狗似的，只要顾家春一声召唤，他就忙不迭地跑了过去。累得七生八死之后，还得为她家拼死拼活地干活。可那心里啊，倒还像是三伏天喝了凉水般的，滋润着呢。可自那章尘离回活过来后，那顾家春就再没有叫过他章驼子了。章驼子有一次心痒痒的，前去找到顾家春，想要亲热一番，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当时，顾家春说，如今可不是从前了，章尘离由阴差变成了半仙儿，我两个若再巴巴咧咧的，即使不叫他给碰上，也会让他给掐算出来的。莫若我俩的事，就此长草短草，一把剜倒，就此为止吧。自此，章驼子就再也挨不着，顾家春那女人身子了。心里又还怪不是个滋味哩。

天刚挨黑，章驼子就朝着章尘离家走了去。

章驼子一进章尘离的家门，就闻到了久违的肉香味。他的喉咙，就开始痒痒了。他看见章尘离，正独自翘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便笑嘻嘻地道：“秀才儿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驼子叔，您先坐吧！”章尘离看着章驼子说。

章驼子在一旁坐下后，感到搓脚摸手地没事可做，便讨好似地对章尘离道：“秀才儿家的水缸空了没，我去给你挑两担水回来吧！”

“还有呐，今早上刚挑的！”章尘离笑着道。

“秀才儿你这单薄身子，还担得起水？以后，叫我驼子叔一声就行了！”

“哪里还敢麻烦您老呢！前那些年，可是把您给麻烦够了！”章尘离有意无意地道。

两人说话之时，顾家春就把做好了的夜宵，悉数端上来了。一大桌子好菜，还摆上月饼。章尘离就和章驼子推杯换盏起来。吃饱喝足后，章尘离拿过白天里写好的冥包和香烛，对章驼子道：“驼子叔，这时候就陪着我，到我爹的坟头去吧！”

穷吃饿吃的章驼子，酒已喝得有些过量了。他东倒西歪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道：“走、走吧！你爹有你这个、孝、孝顺儿子，是福气呢！”

二人踏着月光，去到后山章家族里的墓地里。当他们去到那第三排第四座坟头，章尘离点亮蜡烛，准备插上那芳草萋萋的坟前时，他突然惊呆了。章尘离看见，在老爹的坟头前，不知是谁已经烧了好大一堆纸钱。而且还摆着供酒和供品。“这会是谁，还来给我爹烧钱呢？”章尘离吃惊道。

章驼子也吃惊不小地道：“这也真是稀奇了呢。除了秀才儿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这会是谁呢？”

两个人想了一阵子，还是想不明白。章尘离只好说道：“看来，我的老爹，还积了阴德哩！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来孝敬他老人家！”说毕，还是点燃了香蜡，架起冥包，开始化财。

章尘离蹲在地上，做完这一切后，站起身来，忽然对章驼子说：“驼子叔，你替我在我爹面前，磕几个响头吧！”

章驼子万分吃惊道：“秀才儿，你这是说什么话来？我和你爹是一辈的，而你才是你爹的孝子。哪有要我替你磕头的道理啊？”

“你还是帮我磕几个头吧！”章尘离看着章驼子，笑着说就要来拉他。

“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以的。”章驼子连连后退道。

章尘离扯住章驼子的衣襟道：“今夜这个头，你一定是要帮我磕几个才行的！”

“这是为什么？你得把话说明白，看我到底该不该替你磕头！”章驼子到此时，还是一点儿不明白，章尘离的意图是什么。

“何必要说得那么明白呢，你替我磕头便是了！”章尘离继续笑着说。

“我和你爹，是平辈之人，没有给他磕头的道理！”章驼子仍然犟着道。

“你和我爹，怎么就会是平辈之人呢？你睡了我爹的儿媳妇，自然就是我爹的儿子了是吧！你说，做儿子的，该不该给爹磕头？”

章驼子一听此言，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指着章尘离道：“秀才儿，你、你……”

章尘离这时才慢条斯理道：“常言道啊，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以为，你过去和顾家春的那些事，我就一点儿不知道么！就是我不知道，还有天知道，地知道呢。你们这叔公和侄媳妇通奸，有悖伦理也！”

章驼子被章尘离指教得抬不起头来，他颤颤抖抖地问章尘离道：“是、不是章三公……公、告诉你的？”

“他告诉我什么？难道他过去，曾经知道你们的事情？”这下子轮到章尘离吃惊了。

章驼子见事情已经遮掩不过去，便一五一十道：“我和顾家春的事，曾经让章三公碰见过的。但他那时候，为了混得你们家的吃喝，答应过顾家春，不把此事说出去的。”

章尘离心里变得十分难过起来。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哇哇地大叫了几声。“原来，原来，那个老东西，一直在给你们包瞒着啊！我把他当做老辈子供奉着，而他、他却与你们狼狈为奸。真是人心隔肚皮呀……”

章驼子心里，十分害怕章尘离的哭闹，引来了族里人，那这丑事就会***了。自己的名誉是小，大不了不活了，搓三尺草绳，了却此生得啦。那以后整个章家族里，就会在外人面前，越来越抬不起头来。那列祖列宗，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想到此，他立即爬到章尘离老爹的坟头前，砰砰砰地叩起了响头来。一边叩头，一边哭道：“我章驼子做下了有辱祖宗之事。今夜在此，向各位列祖列宗，叩头谢罪了！”

章尘离一见章驼子已经在老爹坟前，磕头谢罪了。自己也不再哭诉了。他对章驼子说：“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你回家后，自己好好地想想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下山回家去了。

章驼子在章家坟地里，独自坐了大半夜。惨白的月光，照着他那鬼样的脸。直到那圆月隐到七岳山那边去后，他才踉踉跄跄归家而去。

第二天，早起挑水的章大毛，路过章驼子家门前时，在朝雾朦胧里，看见他家屋檐下，晃荡着一个物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