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监扶着顾文城到宫门口,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与了他知道。
趴在马车里晃悠悠回到文王府时。
他还恨得一个劲儿咬牙:“顾慕远!你这个卑鄙小人!”
“没想到居然恶人先告状。”
“给我等着,本王早晚要找你们算账!”
他这边恨得咬牙切齿。
顾慕远那边,却正带着南凤仪在街道上漫步。
一众侍卫跟在后面缓缓而行,行人们纷纷侧目。
“王爷整日忙于公务,难得清闲,不若我带你去买些好吃的。”
“这样的好天气,可不要白白浪费了。”
顾慕远看着她璀璨的眼眸,哪里还有半分委屈模样。
嘴角禁不住扬起一丝笑意:“刚才看你哭的那样伤心。”
“若不是本王知晓,指定也要被你诓骗。”
他的身量高,南凤仪需得仰头看他。
“几滴眼泪就能搞定的事情,何必搞得头破血流?”
“你那个父皇瞧着是个耳根子软的,定然是哪个皇子会讨巧,就占便宜些。”
“你这硬邦邦的性子,指定没少吃亏。”
抿了嘴,顾慕远不说话。
他还真是不会讨巧,原主也不会。
说软话?
对一个于自己有误解的人?
他做不到。
南凤仪倒也没有一直纠缠这个话题。
信步停在一处巷子口。
指着里面道:“胡同里有个孙阿婆,做的一手好糯米糕。”
“王爷想不想尝尝?”
听着又是甜食,顾慕远没有说话。
南凤仪拽了他的衣襟走进去。
果然,在巷子尽头处,有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脊背正在兜售糕点。
看着南凤仪熟络的取了吃的。
他便递上一锭银子过去:“不用找了。”
老婆婆接了银锭子,心下感激,不住道:“多谢公子。”
“尝尝?”
南凤仪捏了一颗送到他唇边,甜甜软软,味道确实不错。
又拿了一包在手里。
南凤仪禁不住笑。
“不绝也最喜欢吃这里的糯米糕,给她也带一份。”
顾慕远伸手接过,慢着她一步,跟在后面走。
“你说,我那一招会不会管用?”
坐回马车里,南凤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问他。
“或许吧。”
顾慕远望着外面有些心不在焉。
“我虽然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你。”
“但文王府里,肯定有人与你不睦。”
点了点头,南凤仪十分赞成。
“你说的虽有道理,可那里,我统共只去过一次。”
“就是文王妃,也只见过三两次。”
“除了之前折磨过那个蠢货一次……”
“莫非是他知道是我?”
摇了摇头,南凤仪十分笃定:“他肯定不知道是我干的。”
“我那胡子粘的跟真的似的,还特意画粗了眉毛。”
“他肯定想不到捉弄他的人,是个女子。”
想起她女扮男装的扮相,顾慕远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把自己画成那个样子,也就是你,还有勇气走出门去。”
南凤仪叹了口气,无奈道:“唉,谁让本王妃长得这般好看呢。”
“即便如此,你们大启的男女们,还不是对我喜爱的不得了。”
宠溺的刮刮她小巧的鼻尖,顾慕远没再说什么。
自己就是喜欢她的古灵精怪,出其不意,更喜欢她这般率性而为的性子。
金钱帮的事情。
顾慕远知道一时半会儿,肯定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索性做出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私下里,却安排了人留意文王府,看究竟是什么人与南凤仪有仇怨。
顾文城挨了打,被人用春凳抬着进去。
金婉柔听着消息赶紧出来,看着他凄惨狼狈的样子,不禁慌了神。
“这,这是怎么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打你?”
一旁丰年抹着眼泪道:是陛下打的。”
“王爷一进去,青红皂白都不问,上去就把人给打成了这样。”
想着他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现下新伤加旧伤,金婉柔整个心都揪起来似的。
守着他,在旁不住抹眼泪。
那木杖打人十分的痛,后背上也见了血。
太医进来给他把了脉,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只是需得给伤口上药,才能好的快些。
破损的肌理与衣衫胶着,轻轻一碰,就牵扯皮肉。
顾文城疼的打哆嗦,一张脸白的吓人。
“你轻点。”恼恨地白了他一眼,厉声道。
太医手上抖了抖,额头上不住往下滴汗。
“王爷暂且忍一忍。”
他小心翼翼道:“弄下来才好得快。”
见他没有反驳,太医狠了心,将那衣衫扯了下来。
痛的顾文城险些晕厥过去。
“怎么就下了这般重的手?”
拿了锦帕在旁不住抹泪,金婉柔有些气愤。
“宁王暴戾,在咱们府里杀了那么多人,陛下都不过问一声。”
“怎的反倒责罚起王爷来了?未免也太过偏心了吧。”
下人端了参汤过来,金婉柔接过,试了温度,这才送进他口里。
“你少说两句。”
顾文城缓了口气,饮了两口参汤。
“本王因的什么挨打,你难道不知?”
金婉柔语塞,要不是自己被嫉妒蒙了眼,怎么会做出那样的蠢事情来?
咬牙挨着背上的痛,太医那边终于将伤口清理,上好了药。
“王爷这几日暂且卧床休息。”
“后背的伤处,每日里换三次药。”
“能不碰着,就尽量别动。”
细细叮嘱了注意事项,太医收拾了东西,退了下去。
因是夏日里,怕纱布再与伤口黏着。
太医便只给他上了药,并没有包扎。
顾文城就光着膀子趴在枕头上,身上只搭了块薄锦。
长发披散在侧,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那,这口气,咱们便如此忍下了吗?”
金婉柔有些不甘心,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钱。
人没杀了不说,反倒伤了顾文城。
顾慕远来大闹了一通,反倒是自家王爷被皇帝打了一顿。
这笔买卖做的,着实亏本。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顾文城睨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难不成,非要把我连累死,你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