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钱原,他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扭头道:“可算来了。”
闻言,他身边数人全都转过身来,全是周燃熟悉的老面孔。
“哟,都在啊。”周燃笑眯眯地冲二队特战组挥了挥手。
周燃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到二队了,不过因为不在一个基地,没机会碰上。
现在终于轮上一起出任务,周燃被二队加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维堵在机舱角落,钱原足足盘问了他十五分钟,这才放人。
“真是跌宕起伏啊,没想到王伟这货竟然还搞了这么大一件事。”
钱原八卦心得到满足,又挪了下屁股挡在周燃正前方,继续问:“所以我身后那个每分钟往我们这边看十次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临思言了?”
周燃点头:“是啊,怎么,你也有账要和她算?劝你一句,算了吧。”
钱原目瞪口呆:“老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团结友爱了?”
周燃诚恳道:“我是觉得你打不过我家小朋友。”
钱原:“……”
眼看钱原就要暴起,队友赶紧按住他的手:“冷静!我们在飞机上!”
钱原怒了:“你别拦我,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
李维在一旁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周燃趁乱从李维身边挤出去,跑了。
运输机里为了尽可能地安排储物空间,座椅全贴着舱壁,中间没有扶手分隔,只有一根安全带固定,没什么舒适度可言。
临思言坐在机尾倒数第二位,周燃溜到她身边,在最末位坐下。
瞅了瞅假装闭目养神的临思言,鼻翼翕动,故意问:“小朋友,什么东西这么酸啊?”
临思言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感觉到周燃的手悄悄潜到身后,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身体一绷,警惕地睁开眼。
周燃随手扯了一张毯子披到二人身上,在毯子下摸到临思言的手握住,笑道:“我睡一会儿。”
这次七队和二队要去的是特战向往已久的北方,那里早已白雪皑皑,虽然还未下雪,气温也已在零度左右徘徊,预测接下来几日就会迎来初雪。
依照救援的经验,一旦下雪,还在室外徘徊的异形很容易被冻僵,无法行动。
而且异形也有畏寒的本能,气温到达零下后,它们可能会躲进就近的建筑,待回暖了再出现。
还有可能,它们会沿着高速公路大批南下,前往相对温暖的南方。
事实上,西南部的高速入口附近,已经有不少异形聚集徘徊。
谁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分辨方向的,或许异形也像候鸟一样能够感应地磁场。
不过这并不是眼下需要两队队员们操心的重点。
飞机上,众人换好了防寒装备,也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刚下飞机,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寒风凛冽下,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缩起脖子,抵御灌进领口的冷意。
除了北方人钱原,一如既往的身形挺拔,干脆利落地分配任务。
七队分到了两辆装甲车,前往南边的高速入口,二队则分为两队,由市中心向市郊搜索。
乍从温暖如春的南海来到东北,大家都适应不良,寒气似乎透过了厚底军靴,从脚趾冷到了骨头缝里。
好在大家哆哆嗦嗦,异形也行动缓慢,等大伙儿活动开了,四肢僵硬才慢慢好转。
清理完高速入口的异形,七队按预定计划沿路清扫搜索,每隔一小时和二队两队定时联络一次。
他们停留了四天,第五天一大早,从睡袋中钻出来的七队众人们被晃得揉了揉眼,发现外面下雪了。
雪是半夜开始下的,等他们吃过早饭向最后一个目标区域出发时,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雪,还有更多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来。
李维和临思言在前面开路,周燃和关越庭殿后,两个人小声聊着天。
周燃:“这样会不会太肉麻了?”
关越庭一枪放倒一只异形,哼哼道:“是你要问我的,又不听。”
“没有不听,就是……”周燃挠了挠被寒风吹得生疼的脸,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年纪了,总感觉不太合适。”
关越庭:“不会的,反正又没有别人看到。”
周燃想了想,点点头:“好吧,那我试试。”
“嗯嗯,”关越庭憋不住笑,“我帮你拖住临思言,你要多久呀?”
“一个小时吧。”
“没问题,交给我吧。”关越庭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又伸手指向一旁的一家面包房,“试试面包店?”
趁临思言不注意,周燃快步跑进面包店,两分钟后跑出来,拍拍腰包。
关越庭冲他竖起拇指:“加油!”
今天是七队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任务按时完成,搜救出了数名幸存者,全队除了轻伤没有大碍,算是十分顺利了。
晚上,大伙儿在集合点附近找了处避风的建筑,李维和刘豪架起两个小煤气炉,把前几天省下来的肉干和压缩蔬菜、搜罗来的调料全扔进去,煮了两锅热气腾腾的肉汤。
雪下了一整天,积了脚踝高的一层。
这样的夜晚,一晚热汤可比压缩饼干配硬邦邦肉的肉干美好多了。
众人挤在煤气炉旁美滋滋地喝汤,负责巡逻的临思言和白旻走进屋,临思言扫了一圈没看到周燃,便看关越庭。
“回车上去了,钱队那边突然联系他,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关越庭舀了一晚汤递给临思言,“估计没那么快吧?”
“谢谢。”临思言接过汤,在李维身边坐下,不时望一眼门口。
一个小时过去了,周燃还没回来。临思言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去找人,门突然开了,周燃站在门外,表情有些严肃:“小朋友,出来一下。”
临思言一头雾水,老老实实地跟在周燃身后穿过走廊,来到室外。
电力中断,外面黑乎乎的,只有雪地反射了一点微弱的莹光。
周燃的手电筒一路照亮了两人脚下,临思言踩着他的脚印,茫然地跟着男人走到楼后的停车场。
忽然,手电筒的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