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舱都满了，只剩头等舱了，反正以江月庭的身价坐得起。
正说着话，登机通道打开了。
苏姮和月桂在VIP候机室里没等多久，从贵宾通道上了飞机。
很快，飞机起飞。
凌晨两点，头等舱里没人说话。
飞机引擎发出的底噪，隔着厚重机舱，轰然鸣响。这些因公出差或者外出度假的富豪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书。
周围太安静了，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苏姮将布帘放下，转头，看向月桂。
他双手环抱着枕头，身上盖着毛毯，像垂暮老人一样朝后靠着，一脸病容倦态。他眉头紧锁，抿着唇，脸色苍白，头上手上不停地冒冷汗，目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外云层上。
窗外的云海上，云层疏忽变化，在月亮照射下如梦似幻。
脑子里充满了别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体验？
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种严重的PTSD？
“别去想了。”苏姮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头等舱可以吃冰激凌，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男人动了动嘴唇，轻声拒绝道：“我现在不想吃。”
“可我饿了，你不陪我吃点吗？”
苏姮想尽浑身解数，都没能让月桂从记忆中走出，只好自己叫来了空姐。
冰激凌是肥胖的原罪，她带月桂吃过很多菜，却很少喂他甜品。
而现在，食物是让他分心的唯一办法。
空姐拿着冰激凌来了，看见苏姮身上有伤口，贴心地奉上一个便携医疗包。
苏姮这才发现自己胳膊上又添了几道刮痕。
晚上跑得太着急，身上被树枝剐蹭了好几道口子。
真是的，录个破综艺，连着两个晚上都在林子里夜奔。
打开医疗包，取出绷带、棉签和消毒药水后，她却拉过月桂的胳膊，解开他的绷带。
车开山路一路摇晃，机场里又走了好半天，伤口果然渗了血。
她拆下绷带，裹上新的，尽量动作快点不让月桂闻到血腥味。
旧绷带被塞进垃圾袋里，由空姐取走了。
做完这一切后，抬头，她发现月桂正注视着自己。
他目光中透着浅浅哀伤，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想表达，但又无法描述。
苏姮望着他明亮的眸子，微微晃神：“你好些了吗？”
月桂摇头，看着她的伤口，又移开目光：“我还在晕血，等我恢复后再替你疗伤。”
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
“不用了，都是些小伤。”
苏姮并不在意。
见冰激凌都化了，她拿起冰激凌，舀了起来。
吃着吃着，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一道炙热的目光。
转头一看，月桂正盯着她。
苏姮被看得有点发毛，护着自己这盒冰激凌：“都化成水了，你要吃的话，再问空姐要一盒来。你要什么口味的？”
月桂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草莓。”
苏姮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唇上果然沾到了冰激凌。
等空姐送来了草莓味的，她把包装和勺子都给月桂拆开，递给他。
月桂却没接。
苏姮只当他心情还很糟糕，就放在他桌板上，说：“快点吃啊，要化了。”
月桂的目光在粉红色的冰激凌上流连一下，复又看向苏姮，对她勾了勾手，像是有话要说。
苏姮狐疑，附耳过去。
他突然托住她的下颚，含住她的唇，舔了舔。
“你……”苏姮瞪大眼睛。
“你就像草莓味的冰激凌，冷若冰霜，怎么都化不了。看起来很甜，尝起来也很甜。”
男人声音低低的，从唇吻间流出。
苏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她给他疗伤又让他躁动了，还是她不应该在他身边吃冰激凌？
得寸进尺！
她一把将他推开：“马上就要落地了，你再眯一会儿。”
月桂幽怨地揉了揉胳膊上的伤口，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一路无话。
苏姮拿出笔记本电脑，用机上WIFI给柳心怡汇报着提前离开节目组的原因和他坠山的详细过程。
用月光能量的这段自然要隐去了，恐高和晕血这段需要强化一下。
写着报告，又想起月下的亲吻。
苏姮咬了咬手指，茫然了。
她放弃编导而成为经纪人，完全是为了追随江月庭。外星人鸠占鹊巢后，她一开始是为了保护江月庭的躯体，后来又担心外星人弄坏他的名声。
他用奇怪的方法搞事，还要造宇宙飞船把她带走，这能忍？
他口口声声要和她在一起，可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他还想怎样呢？
又能怎样呢？
经纪人只是艺人的商务助理，给他们排通告、安排时间、计算收入支出、维护形象……像星河娱乐传媒这样一对一的经纪人是柳心怡在几年前提出的，其他很多公司还是一个经纪人对多名艺人的模式。比如宋之芷以前的十人女团，只有一个经纪人和两个生活助理。
她觉得她对月桂已经够好了，可为什么她现在变成了外星人的全职保姆，还隔三差五地被他偷亲？
该死的外星人！
苏姮瞪着月桂。
这家伙就不能退圈吗？
他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像是做了噩梦，额头上都是冷汗，睡得很不安稳。
唉。
她伸手摸了摸月桂的额头：“梦见什么了？”
月桂被惊醒，拉过她的手，靠在她的肩头：“梦见……你离开了我。”
苏姮默默抽回手。
飞机降落前，这盒冰激凌已经化成水，被空姐收走了。
凌晨五点，两人打车抵达H市郊区的别墅小区。
保安提醒江月庭有不少快递，这十几个包裹已经放到了寄存点，晚些时候会派人送来。
隔壁一栋别墅易主后在装修，黑色栅栏刷了一半，工人还没起。油漆桶摆在路边，飘着刺鼻味道。
月桂用人脸识别打开了门后，径直走向房间，躺进床里。
躺的时候，还拽着她的衣角。
“你放手！”苏姮站在床边，捏着衣角和他拔河，嫌弃。
月桂目光哀怨。
苏姮：“我是你经纪人，不是你保姆，也不是你女朋友！放手！”
该死的外星人，怎么失去能量后这么粘人？
月桂幽怨：“你答应过我，会在我能量尽失的时候守在我身边，你现在又要去哪儿？”
苏姮暴躁：“我去找东西吃啊，我没吃晚饭，飞机上只吃了冰激凌。你晒月光就能饱，你总得让我吃饭吧！”
月桂松开衣角，幽怨地抱膝：“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