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瞄准，但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我开枪了。"

苏子晴根本没有看着枪靶，她微微偏头，余光正好能看到穆琛专注的侧脸。

男人认真起来，魅力值直线上涨。

尤其是好看的男人，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还没等苏子晴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虎口震得发麻。

轻轻松松，十枚子弹已经打了出去。

似乎此时才感觉到苏子晴在看自己，穆琛站直身体，双手放开枪，胳膊直接圈住了苏子晴的肩膀，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控住她的下巴，用温柔的力道迫使她扭过头来。

双颊泛红，一看就是害羞了。

被穆琛捏住了脸颊，苏子晴的粉唇嘟起来，像是等待被咬一口的果冻。

穆琛朝她妖孽一笑，俯首便将女孩粉嘟嘟的双唇含在了嘴里。

身后，看到这一幕的余若妍伤感一笑，拿着手包转身离开了，只有夕阳映着她火凤般的裙摆，那么热烈又那么悲怆。

远处，提示板显示了数字10。

十枪十环。

吻了很久的苏子晴，早已不在乎那个成绩，穆琛当然更不在乎成绩，他现在只在乎，苏子晴是不是开心。

穆琛说到做到，临到晚餐的时候，果断开车把苏子晴带了出去。

不然他真害怕这小女人在庄园里被憋疯。

里面的人每个都不苟言笑，就连他也一刻都不想在里面多呆。

"我们把妍妍自己留在里面，会不会太不仗义了？"苏子晴咬着手指头，心里对余若妍倍感抱歉。

让她一个人面对阴晴不定的老太爷，怎么说都有点重色轻友的意思。

穆琛半落下车窗，朝着某处看去，"喏，她才不会老老实实留在庄园里呢。"

顺着穆琛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一袭红裙的余若妍，她孤独地走在路边，神色惘然地望着金黄色的海面，海风徐徐吹来，她的一袭红裙随风飘摇着，无形中勾勒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穆琛，这样的妍妍好像很悲伤。"苏子晴趴在车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余若妍孤绝的身影。

"她在这里失去了她的一切。"穆琛也深深地看了那女人一眼，眼神里尽是同情。

"你是说她在这里杀了她的朋友？"

那自己带她过来，是不是对她很残忍？

故地重游最是无情。

穆琛似乎很吃惊，"你知道她的故事？"

"她昨天晚上告诉我了。"苏子晴收回视线，又想起昨晚余若妍回忆过去时带给她的感觉。

夜色很深，余若妍又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她根本看不到那个果断干练的女人是什么表情，但她能感受到，这个女人是多么难过与脆弱。

"我发现你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打开心扉的人。"穆琛握住苏子晴放在膝头的手，眸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那件事是她从不对人提起的心结，可能就连莫凡都不知道。"

苏子晴却有些抗拒地抽回手，眼神复杂地看着穆琛，"我容易让别人打开心扉，唯独在你这里不奏效。"

穆琛失笑，"我发誓，从此以后，不论什么事都绝不瞒你。"

"哼哼..."苏子晴穆笑两声，丢给他两个字，"晚了！"

穆琛知道，她的气还没消。干脆没接话，至于晚不晚，当然不是她说了算。

"不过，话说回来，妍妍应该很爱那个男人吧？"苏子晴望着那抹艳红，一时失神。

如果放下了，就不会那么伤感了。

"或许吧。"

遇上苏子晴之前，他并不关心情爱的事，所以对余若妍和那个男人的故事，只是听说过，并不感兴趣，至于是否还爱着，更是跟他没关系。

"余若妍离开杀手协会之后，那个男人曾经放话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敢欺负余若妍，他会不择手段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穆琛惋惜一笑，"只不过余若妍脱离杀手协会之后，一直隐姓埋名在莫凡的酒吧，生活风平浪静，似乎跟那个男人再无瓜葛了。"

"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种生而不得的感觉，真痛苦。"苏子晴是有感而发，不过感的是余若妍的爱情。

穆琛却蹙起眉头轻声叹了一句，"是啊，生而不得，很痛苦。"

他差点就走上这条路。

如果子晴跟穆辰川在一起，他是不是也要体会到这种绝望的感受了？

不知不觉，拐过三两个街角，车里的气氛因为余若妍的事变得有些沉重。

苏子晴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到了。"

穆琛把车缓缓停下。

苏子晴转头，看到夕阳为穆琛镀了一层金色的边，看上去美轮美奂宛如天神。

看到苏子晴在发怔，穆琛弯了弯唇角，伸手帮她弄好了被风吹乱的刘海，"在发什么呆呀？"

"跟你商量一件事。"苏子晴收回视线，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怎么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爱我也要告诉我，不爱我了，也要告诉我。我不愿再遭受生而不得的痛苦，也不愿你被一时的诺言束缚。"

苏子晴说完，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留下穆琛兀自深陷在苏子晴这句过于沉重的话里。

他忽然发现，这个小女人比他的心思要深得多。

以前就是这样吗？

曾经，她像个孩子一样夸他笑起来好看，也像个孩子一样在睡觉的时候依赖他，现在，似乎难得再看她露出孩子气的那面了。

成长很痛，貌似是他给她带来了诸多伤害。

正在发呆的时候，车门被人敲了敲，抬眼，却见苏子晴皱着脸在看他。

下车，伸手抚平了苏子晴的额头，笑着问，"怎么了？"

"你怎么不下车？"苏子晴气鼓鼓地抱着双臂，对他坐在车里发呆这件事感到不满，"是在这里吃饭吗？"

正对车门的那家店，从上到下都是外语，苏子晴看了一圈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吃饭的地方。

再回头，一看穆琛还在车里坐着。

苏子晴当时就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所以才这么不开心地过来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