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浑浑噩噩间。
李羡做了个梦。
是个春梦。
梦里面,他化身鼎炉,正在被妖女采补。
极度的充盈后,是无尽的空虚。
仿佛身体被掏空。
随后,他醒了。
睁开双眼的霎那,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斑驳月华,恰好看见如花笑意盈盈,替他拭去嘴角那一抹粘稠。
好像,是黑色的……
她白嫩嫩的手指上,也粘上了少许,像是墨水,但又比墨水粘稠。
“这就是那个黑色玉片吗?”
李羡摸了摸嘴边,什么都没摸到,细细感知下,体内的煞气,被一层润薄的黑色光罩覆盖。
流光溢彩。
李羡尝试着触碰润薄的光罩,光罩紧贴神识,弹性极好,大概有0.01的厚度。
但随着他意念驱使,李羡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调动一半的煞气,头脑却依旧保持清明。
“嗯!”
如花轻点臻首:“姐姐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可不是那个玉佩可以比拟的,不过主人你还是要小心,若是遇到生死危机时,它还是会炸开,之后就需要一个月才能愈合。”
还带自我修复功能……这玩意儿好,李羡脸上泛起笑容。
见他笑得开心,如花也凑了过来,绽开笑颜,道:“主人你答应带我出去玩的,我最近和姐姐一起,可是闷坏了。”
一听她说这话,李羡不禁有些羞愧。
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但娘子为了我能够成人,明明有睥睨天下的实力,却只能龟缩在小小的云梦县。
唉!
英雌无用武之地。
李羡忽然有些迫切的想要回家。
但在此之前,至少要把杀死老伯的凶手找到,不为别的,就为了好好出口恶气。
多好的老人啊,他么的,谁能下此毒手!
李羡越想越气,招呼了一声如花,后者狡黠一笑,钻进他身体里。
“在外人面前,颅内交流就可以了。”
李羡嘱咐道。
虽然赵安澜与白无痕两人,都是知道如花的存在,但毕竟是在六道司,万一有人认出如花的身份,总归会有些麻烦。
“主人放心吧,如花知道。”
躲在李羡身体中的如花,感受着这强壮的身躯,以及不过短短几日里,就变得强大起来的主人。
她由衷地开心。
恐怕等主人恢复人身,能够自如掌握这些煞气,就算是姐姐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如花想着想着,无意间看向前方,却发现眼前呈现的,是另外一副景象。
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马车行人络绎不绝,深夜之际,除了红灯区有这番景象,那便是洛河码头旁的吉庆街了。
吉庆街挨着码头水坊,多酒馆客栈,除了下工的力夫晚上会来此处饮酒吹牛外,做买卖的生意人,也多会在此处落脚。
当然,
这样的地方,暗娼是少不了的。
但那些没有在府衙备案,朝廷也受不了她们的税,一直都是备受打击的对象,活的很累。
服务的对象,主要是粗鄙的力夫,他们可从来不懂什么深入浅出,九浅一深的道理。
只知道莽。
而李羡来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
据白无痕所说,六道司内使剑的高手中,有这么一个人,口味独特,不怎么喜欢大场子。
就喜欢逛巷子,玩点花的,也是有这里的服务员,才会配合他的要求。
喝酒、练剑、玩女人。
是他的三大爱好。
虽然白无痕说他性格孤僻,极少与旁人接触,但李羡还是想来查查他,毕竟六道司使剑的可不太多。
沿着岸边行走,闻旁边喧哗声甚大,李羡抬头看去。
【酒】
是个酒肆。
白色幡旗随风猎猎,边边角角有些发黄,李羡想了想,既然暂时碰不到那位剑人,那先喝两杯也无妨。
李羡转身走了进去。
酒肆不大,摆放着几张小酒桌,角落里则是大酒坛,而有张桌子上,坐满了穿着短衫的汉子。
汉子们脸上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好似是在争论些什么,李羡随意听了两句,好像是在说,哪儿的娘们更骚。
果然,
男人的酒桌上谈论的,永远都是女人。
“公子想来点啥?”
店小儿肩头盖着抹布,见李羡在空桌上座下,端着茶壶,急急忙忙跑过来添上茶水。
“随便来点酒菜。”
店小二应声而去,片刻之后,取来一壶酒,几碟小菜,放在酒桌上。
码头是卖力气的地方,这里的菜油放的大,李羡有些吃不习惯,随意尝了几口,就只喝起酒来。
烈酒入喉,全身泛起暖意,火辣辣的感觉中,倒有一股清凉,这让李羡眼睛一亮。
这酒,对胃口。
有些像前世喝过的二锅头。
“他奶奶的,说起来我就有气,那个臭小子,仗着有几个臭钱,竟然把老子给赶出来了……”
“我他么的都快完事了,你说气不气。”酒桌上,一个汉子重重放下酒碗,大声抱怨着。
“哟哟,你王老三啥时候转性了,你不是说天王老子都不怕吗,咋不跟他干一架呢!”
另外一人调侃道。
被叫做王老三的壮汉,吹鼻子瞪眼,骂道:“天王老子来了,我肯定是不怕的,但……”
王老三忽地嗫喏嘴唇,道:“但他有剑……”他环顾四周,在李羡身上稍稍停留,也没在意,压低声音道:“而且我无意间,发现他腰上,挂着六道司的牌子,这我哪敢惹啊!”
“仙师?!”
众人顿时惊叫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仙师呢,你是不是肾不太行,老眼昏花,看错了呀,哪有仙师跑这儿来寻快活的。”
“就是!”
“仙师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你给碰上,你肯定马尿灌多了,看走了眼。”
“放你娘的屁!”王老三一拍桌子,大声叫道。
发泄完,他又轻声说道:“不怕跟你们说,我听那骚娘儿们说,那个小白脸不行,就喜欢玩些花的,让人拿鞭子抽他,真他娘的变态。”
“是不是真的哦?”
众人难以置信。
王老三梗着脖子喊道:“你们要是不信,等那小子完事,你们去找那娘儿们,自然就知道了。”
“啪。”
一声轻响。
一只白鞋,踏入酒肆。
门口赫然出现个持剑的男子,凌冽的杀意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死死盯着那个叫做王老三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