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艳阳高照,热气腾腾。
用罢小姨子送来的大肉包,李羡穿好皂青色捕快服,在娘子的帮助下,束好长发,将带鞘长刀挂在腰间。
英武挺拔,阳刚俊朗。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对于长得好看的人,实在是太友好了,不管穿什么都帅,就如同在座的诸位一样。
似玉见他准备出门,小跑着从厨房奔出,身前颤颤巍巍的。
“姐夫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跟着他,找到他的坏毛病,告诉姐姐,似玉就是这般想的。
“小屁孩儿在家待着,陪你姐姐说说话,解解闷。”
“不,我不。”似玉挺着胸脯,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李羡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她挺起的身躯,笑道:“我是去赚钱养家,你跟着我干什么?”
似玉一听,伸手入怀,掏出白花花,亮闪闪的不规则物体——银子!
“那你今天的时间我买了,这样总行了吧!”
哟!
还是个富婆。
怪不得鼓囊囊的地方,看起来总是有点变形,李羡还以为她年纪轻轻,就下垂了呢。
李羡伸手一把抢了过来,捏在手中望了一眼,质问道:“你个小姑娘家,哪里这么多钱?”
似玉一听顿时变了模样,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是……是我自己挣得,你凭什么抢我的钱?”
“怎么挣得?”李羡的凌冽的目光宛如实质,仿佛要刺穿她的心灵深处。
“我……”
似玉窘迫的样子更让李羡起疑,不由得缓缓向她逼近,“快说!”
“我……”似玉卡姿兰大眼睛提溜乱转,忽地想起什么般,喊道:“我卖肉包子,我在府城卖肉包子赚来的。”
粗略一看,手上的银子至少五十两,李羡顿时冷笑起来,“卖肉包子?那你的肉包子有多大,几文钱一个?”
“五文……不对。”似玉忽然跳起脚来,大声嚷嚷:“我干嘛告诉你,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跟姐姐说你欺负我。”
“娘子!”
李羡朝着她身后喊道。
似玉顿时如被踩住尾巴的小老鼠,猛地转身道:“姐姐,姐夫他轻薄我,说我的……”
“咦?”
等她环顾四周,却发现眼前、身后皆空无一人。
“哼,可恶!”
她低声骂完。
却见柳青岑此刻才缓缓从屋内走出,飘扬的裙摆在空中荡漾,里面是堪比某鼠的大长腿,满是柔情的脸颊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宛如美玉。
“姐姐,你好美呀!”
柳青岑轻笑一声,刹那的芳华绝色,让面前的少女看呆了眼。
爱情的滋润,当真恐怖如斯么?
“夫君已经走了么,你们刚刚在吵什么?”柳青岑柳眉微蹙,望向满脸惊叹的妹妹。
“没……”似玉“没什么”三个字还未脱口,便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如花插嘴。
“她和主人刚刚在调情。”
如花从小院的槐树上飘然而下,芊芊身影在似玉身旁,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你放屁,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老鬼,我看是你想和姐夫调情吧!”似玉指着如花的鼻子,一顿臭骂。
如花的脾气显然很好,面对暴跳如雷的似玉,也不与她泼妇骂街,继续讥讽道:“也不知刚才是谁,恬不知耻要跟着主人出门。”
“你……”暴躁的少女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气急败坏的样子,惹得如花“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再闹,就都给我滚。”柳青岑清冷的声音如玉瓶炸碎,神情肃然,周遭顿时一片寂静,就连树叶都停止了晃动,仿佛时间已然静止。
见她们停止吵闹,柳青岑得到片刻的安静,才沉声喝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六道司都出动了,你还有心情在此胡闹。”
“若是乱了我在此处的安排,可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如花虽不明所以,但见柳青岑冷面冰霜,已是带着怒气,也未开口询问,只望向一旁噤若寒蝉的似玉。
似玉此时也满脸肃然,忍不住想到,那个冷艳的姐姐,她终于回来了。
“本不欲劳烦姐姐,但行到此处,终究是有些挂念,所以才……”似玉的声音低沉微颤,也没了之前的嬉笑。
柳青岑一愣,脸色稍缓。
如花见气氛缓和,急忙问道:“小玉,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跑来此处,莫不是你的身份败露,六道司的人紧追不舍?”
“嗯……”似玉轻轻点头,又低声说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门中出现骚乱,已发生叛逃之事。”
“血魔也在此处……”
——
县衙内。
才至县衙,李羡便被众人簇拥,道贺升迁之喜,扬言要他摆席请吃酒,他满口答应,才从人群中逃了出去。
安夫人是个妇道人家,诸事多有不便,而张大胆作为安县令在此的子侄,扶棺回乡之事,自然就落在他的头上。
没了他在身边,李羡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就连巡街看美女这事儿,都显得索然无味。
虽然是背着调查血魔下落的责任,但李羡心中清楚,他们这些捕快,不过是凑人数的。
真正处理此事,还需等六道司的仙师至此,才算是正式开始。
之所以先与他们知晓,也是让大家警惕些,就从那血魔的名头和办的事儿来看,绝对不是善茬。
光凭这些任嘛不会的捕快,还不如求神拜佛来的实际。
带着新的工具人捕快,漫步在集市大街,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傍晚。
摸鱼结束。
……
芙蓉河畔。
李羡如约在春花楼大摆筵席,邀县衙同僚尽数至此,一时间主宾尽欢,喝的不亦乐乎。
天色渐晚,春花楼人声鼎沸。
不少轻纱罗裙的女子穿梭其中,媚声荡语不绝于耳,李羡就如唐长老进入盘丝洞,莺莺燕燕环顾身侧,要向他取精。
望着软嫩无骨的玉手端起的酒杯,又想起家中善妒的娘子,李羡赫然起身摆手示意。
“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要死人的。”
顾不得莺声艳语的挽留,李羡踉跄着独自下楼,手提烈酒,在芙蓉河畔对月独饮。
月下那孤寂的身影,满脸愁容。
也不知此时,街上还有没有卖青桔的。
嗅着满身的脂粉香气,李羡心中惆怅万千。
就这样回去,只怕门都进不去。
只是还未琢磨出借口来,忽闻对岸女子尖锐惨叫声,划破静谧长夜。
李羡悚然一惊。
谁玩这么嗨?
河对岸红笼旖旎,临河的青月楼门可罗雀,拉客的姑娘们排排站,俱是满脸问号。
发觉不对的李羡,正欲渡河查看。
异变陡生。
“啊——”
“死人啦!”
河岸骚乱骤起。
寻幽访道之士退出门外,薄纱艳抹的姑娘们,个个花容失色,四散奔逃。
艹!
李羡顿时酒意全无,纵身跃起,一脚踏在河畔的乌篷船上,起落间便已到达对岸。
“嘿!”
忽闻人声传来,他抬头望去。
皎洁明月下,临河的青月楼二层窗边,赫然出现一道身影。
那身影既不似人,也不像鬼,浑身上下血红一片,好似天生就没了皮囊,端得是惊悚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血光流动翻涌,两道妖异红芒大盛于面门,直直朝下望来。
与其对视的刹那。
李羡呼吸一窒,条件反射的,就将手中酒壶扔掷而去……
“砰!”
未见任何动作,尚在空中的酒壶轰然炸开,瓷片横飞,酒香四溢。
“你是何人?”
李羡大声喝问。
还未有所动作,便见那血影缓缓咧嘴,阴冷诡笑,好似讥讽般俯视着他。
随即又在李羡眼前,一闪而逝。
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