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陆向云舒有好脾气的时候，那么此时此刻应该是她此生最好脾气的时候。

尽管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抓得狼狈不堪，但她仍保持着贵妇该有的优雅。

陆向云舒在沙发上坐下，而后面无表情地冲方静影开口道：“方小姐，我有话单独和你说，还请你母亲先带慕慕出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单什么独？你想对我女儿……”

“妈，您先带慕慕出去吧！”方静影上前打断道，而后又冲脚边小家伙道：“慕慕，跟外婆上楼，她有好东西给你！”

楼下就只剩她和陆向云舒二人。

“想说什么您直说吧！”

陆向云舒蹙着眉打量着眼前态度不卑不亢的女人，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不觉得现在该对我态度好点吗？”

方静影扯了扯唇角，“我像只舔狗似的抱着您的大腿不放，你就会把慕慕还给我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慕慕她姓陆，体内流着我陆家的血。”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费劲讨好您呢？”

这是陆向云舒第二次与这个女人谈判，她还记得当初自己逼她从陆慕川身边离开时，她那卑微的模样令她觉得可笑。

那时她觉得对方是为了嫁入豪门，所以才可以无?线地放弃尊严。

但这次通过方慕慕的事，她似乎对她有了些许改观。

最近她也想了很多，偶尔也会考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如果方静影真的是为了钱，那她得知自己怀孕时为什么不直接以孩子为筹码找陆家谈判？

就算不能嫁进来，至少也可以拿到一笔足够她一世无忧的钱。

可她居然没这么做，而是选择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默默地养到这么大，还养得这么好，这么讨人喜欢。

陆向云舒突然的沉默让方静影感到了不安。

“我想您今天应该是来让我和我母亲离开的吧？我们……”

“方小姐，你母亲可以离开，但你不可以！”

……

另一边，陆慕川等到黄昏都没见着女儿的影子，内心不由多了几分焦躁。

陆永安从公司回家，听说夫人带着孩子出去后还没回来，面上聚起几许复杂的神色。

虽然他知道这一老一少去了哪里，但他无法确定陆向云舒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儿子的焦虑令他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一些事告诉对方。

陆慕川倏然瞥见父亲纠结的神情时，仿佛浑身的神经都被拽了起来。

“爸，你是不是知道她们做什么去了？”

“谁们？”陆永安故意装糊涂。

“您的夫人和我的女儿。”

“啧，臭小子，我夫人是你什么人？你女儿是我什么人？”陆永安不快道。

“您是我父亲，我不会忘记，但至于您的夫人，恕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一个严厉的声音裹挟着一股腊月寒气闯了进来——

“你不能什么？”

陆慕川转过头，打扮华贵的妇人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衣领下的扣子还崩掉了一颗，尤其是她保养较好的脸上被什么锋利物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怀中揣着的小团子趴在她肩上睡得正香。

“说啊，你不能怎么？”陆向云舒望着儿子重复道。

“你把慕慕带去哪儿了？”

陆向云舒：“我带孙女去哪里要向你汇报？”

陆慕川：“她是我女儿！”

陆向云舒：“没我哪来你？哪来你女儿？”

陆慕川：“......”

眼见这对母子又杠了起来，陆永安赶紧过来充当和事老。

“今天我们陆向云舒女士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陆向云舒：“......”

陆永安：“哟，看你这脸上还带彩，该不会还打输了吧？”

陆向云舒：“你给我滚一边去！”

陡然拔高的声音吵醒了怀中的小东西，方慕慕身子拧了拧，嘟囔道：“奶奶，爸爸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