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心赶到医院时，秦思远正低头坐在手术室门口的走廊上，双手不停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秦医生，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还进手术室了？”

秦思远抬起头来，面色看起来很平静，但一双墨瞳深处却在翻腾着汹涌的波涛。

江若心心脏一沉，眼皮莫名剧烈跳动了几下。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医生，她怎么样？”江若心连忙迎上去问道。

上了年岁的女医生庆幸的神色中又掺杂了几许遗憾，她叹了口气说道：“送来及时，保住了性命，但是这次流产对子宫造成的伤害不可挽回，将来恐怕难以再次受孕。”

江若心惊得嘴巴都无法合拢，流产？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片刻后，几名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内走出，秦思远立刻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病床旁。

医生以为秦思远是她的丈夫，原本想指责他几句，但看到对方脸上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便改口宽慰道：“难以受孕也不代表完全没希望，到时用中药调理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秦思远木讷地点了点头。

江若心没有立刻跟着回病房，而是随医生去了办公室。

医生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沈蔓菁的情况，并告知她是因为擅自药流没有流干净导致的大量出血。

“所以，小夫妻如果暂时不打算要孩子的话，一定要做好措施。”

从医生办公室到病房这段时间，江若心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她从没听沈蔓菁说起她跟谁在谈恋爱，怎么会突然怀孕又流产？

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所以她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才会拒绝秦思远的？

那么秦思远又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呢？

病房门前的走廊很安静，每个过往病患的脚步声也很轻。

金灿灿站在病房门口将头朝里面探去，听闻身后的脚步连忙回头。

“心姐。”

“怎么不进去？”

江若心正要推门进去，却透过那一小片的玻璃看到病床前的男人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将按在门把上的手收回。

坐在病房门口的等候椅上，江若心思绪混乱，明明自己不久之前还答应过秦思远为他“刺探军情”，结果对方这么大的事，她竟浑然不知。

沈蔓菁表面是千金大小姐，但她的性格十分独立，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主见，而且遇到麻烦也从来不会告诉别人，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今天若不是身体承受能力到了极限，恐怕她还是不会给自己打那个电话。

约莫一小时后，病房门打开了。

“江小姐，她醒了。”秦思远很平静地说道。

江若心起身正要走进病房，他又小声提醒道：“别问她关于孩子父亲的事。”

“为什么？”

秦思远摇了摇头，而后无力地在等候椅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覆上惨淡的眉宇间。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她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即便你是善意的询问也会刺痛她的心。”

江若心点了点头，“谢谢。”

病床上，沈蔓菁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没有血色的嘴唇上裂纹遍布。

看到江若心走进病房，她试图挣扎着起身。

“你刚做完手术，快躺下。”江若心快步走到病床前，疼惜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下。

沈蔓菁努力地扯了扯唇角，“让你担心了。”

“怎么没早告诉我？”

江若心伸手替她拨开额头汗湿的头发，随后在床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