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冥冥中自有安排,矿坑中竟然浮上来阿然当年的日记簿。老烟枪悲喜交集,一时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流冲出眼眶。
他和龙哥昨夜带人在附近搜寻过,没有任何收获。谁能想到造化会如此弄人,地质工作者们随意选定一个地方挖坑,却带来了这意想不到的结果!
“阿然,阿然……”老烟枪将日记簿紧紧抱在怀里,抬头看着清晨霞光飞闪的天空,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小同志,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教授看着老烟枪,困惑地问道。
我回过神来,一边扶起老烟枪,一边对王教授说道:“没事,我先送他回营地休息。你们抓紧时间采样吧,要是矿坑里又出现异常状况,可千万别凑过去。”
老烟枪自从发现阿然的日记簿以后,就一直躲在车里不露面,尽情地一字一句往下细读。
我们所有人不敢打扰他,只在吃饭的时候,给他送去食物。
阿央听说老烟枪正在阅读阿然的日记,又见他魂不守舍,意味深长地说道:“阿然一定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老烟枪的样子,就像在读情书!”
“阿央姐,阿然再优秀,毕竟已经死了。”方诗雅也说出一句意味深远的话来。
阿央便低下头,轻声地说:“也是,死去的人终究死去了,我们活着的人才更值得珍惜。”
此后矿坑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状况,王教授等人收集了几大桶卤水,欢天喜地走了回来,又忙着将桶装到卡车上去。
王教授站在卡车下,看到我以后,便笑着说:“小同志,我原以为要走到湖心才能找到钾盐矿藏,没想到在这里就寻见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哪!这下好了,我们省了不少路程,可以返回去啦。”
我默然无语,王教授还真是过于单纯了,他到了现在,仍旧认为我们这些人就是陪着他前来寻找钾盐矿藏的。
我不好得坦露真相,暗想这是朱老爷子招惹来的麻烦,应该让他自己去应付。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王教授和朱老爷子争论的声音就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朱婷从帐篷里走出来,对着我急切地招手,我走过去,便听她忧心忡忡地说:“不好啦,王教授执意要返程了,爷爷也劝不住,要不你去说上两句?”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掺和到此事之中,耳朵里却传来王教授的话:“朱老爷子,我实在搞不懂,既然发现了钾盐矿,我们的任务就完成啦,何必继续冒险深入呢?”
朱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他继续哄骗王教授道:“我们华夏集团下了血本,不能就这样草率地下定论,而且我有意将来投资钾盐矿的开采,要是不能确定罗布泊中的钾盐矿藏非常丰富,投进去的钱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朱老爷子,你也看见了,矿坑中的卤水很多,浓度也非常高。我敢保证,罗布泊中的钾盐矿的数量不容小觑,甚至在整个世界上都数一数二……”
“够啦,我做出的决定,谁也更改不了!”朱老爷子打断了王教授的话,提高了嗓门。
王教授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这样好不好,先派几辆车将采集到的样本送出去,我跟着你们继续前行。”
朱老爷子暴躁无比地呵斥道:“开什么玩笑,我郑重地告诉你,一辆车都不会派给你们的,有本事你们就自己走回去吧!”
一阵沉默以后,王教授掀开帐篷走出来,抬眼看见我,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王教授的计划落空了,看着他失落的背影,我想起了大学里的辅导员,便有些于心不忍,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王教授,你也别太难过,朱老爷子确实有些过分了。”我劝慰他道,“你放心,接下来的行程中,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要是能在别的地方也发现钾盐矿,也是好事一桩嘛!”
王教授摘下眼镜,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同志,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和你的那几个同伴还算比较和善,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别担心我,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谁叫我们这些读书人都穷得叮当响呢?”
“不,读书人并不穷,起码在精神世界里都非常富裕!”我动容地说道,“我本来还在读大学,可惜迫不得已休学了,如今真的好想多听一听王教授的教诲啊!”
王教授哈哈一笑,说道:“好啊,要是你愿意,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吧。小同志,我在大学里可是个博导呢!”
我慌忙表示感谢,又跟王教授交谈了一阵,见他情绪还算稳定,便放下心来。
朱老爷子早就催我们出发了,众人收拾好东西,汽车缓缓开动起来。
我和阿尼提老大哥坐在骆驼上,经过那一具诡异的尸体前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丝阴影。
我们距离湖心不太远了,朱老爷子铁了心今夜就要驻扎到湖心中去,所以众人紧赶慢赶,走得很是辛苦。
赵五爷又醒了过来,他腿上的黑色圈子仍旧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不过也那么瘙痒难耐了。他在车里憋屈了很长时间,干脆陪着我和阿尼提骑在骆驼上。
阿尼提旧话重提,问五爷道:“你当真做了那样的梦?”
“日他仙人板板,老子还会说谎嚒?”赵五爷似乎把那个梦抛开了,他不以为然地说,“这有啥子好奇怪的?用老烟枪的话来说,天下的无产阶级都是一家人,做相同的梦也很正常嘛!对了,狗日嘞老烟枪怎么不见人影?”
我把无意中找到阿然日记簿的事情说了,五爷拍着大腿笑道:“狗日嘞,见到老情人的信物,就把所有事情都给忘喽。日他仙人板板,当初老子的婆娘跑掉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卷跑啦,老子想睹物思人都没机会!”
正行走之际,天上突然滚动着厚厚的乌云,寒风从湖心方向席卷而来,骆驼群躁动不安。
阿尼提老大哥担忧地说道:“老天爷,可千万别下冰雹啊!”
不想他话音刚落,天上顿时砸落下来石头一般的冰雹。我们大惊失色,车队立即停了下来,人们都往车里躲了进去。
罗布泊中的冰雹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刚才被砸了几下,脑袋生疼。从车中往外看去,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冰雹砸在车上铮铮有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车顶砸穿。
我们躲在车里,犹自胆战心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赵五爷还心血来潮地举着一块油布挡在头顶,似乎只有这样才稍稍心安一些。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持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们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心里犹如打着无数的鼓点,异常的烦躁。
那些骆驼趴在地上,情形非常悲惨,只管低声哀嚎着。
就在这个时候,老烟枪从卡车角落里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声音却被冰雹给淹没了。
“你说什么?”我喊道。
老烟枪嘴里的气息钻进我耳朵里,弄得我很不舒服:“白帆同志,老子让你读一读阿然的日记,上面记载着很多不寻常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