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这是著名大文豪王安石的名作《金陵怀古》中的几句词,描绘的是南京秋天秀美壮丽的风光。我们离开南京时,恰好就在秋季,面对着金陵如画如诗的景色,我不由得想起了这几句词来。
江山如画,怎不让人心驰神往,恋恋不舍?
可我们终究没有想到,此次罗布泊之行,很多人再也没有回来,被埋葬在茫茫黄沙之中,再也没有机会观赏金陵风光了。
但此时才是出发之际,所有人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艰难凶险,反而因为能够到遥远神秘之地探险而兴奋不已。
出发的日子到底来临了,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华夏集团总部驶了出来,随队前行的所有人都被安排妥当,乘车离开了南京城。
我们人数众多,各路人马加起来,已经不下于一百多人,还要到西安与李神棍等人会合,到时候至少也有两百人左右。而且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物资装备数不胜数。
这样一来,乘坐其它的交通工具就不太现实,好在华夏集团财大气粗,朱老爷子和朱婷又舍得下血本,便组建了一支庞大的车队。
十多辆大卡车用来运载物资装备,人们则乘坐二十多辆越野车前行,还显得绰绰有余,一点也不拥挤。
赵五爷从车窗中探出头,看着长龙似的车队,咂舌道:“日他仙人板板,有钱就是好啊,有钱才能办大事!老子喜欢这种阵仗,辛苦一些无所谓,主要很威风嘛!”
在我们这些人中,除了明教教徒和白莲教信徒之外,朱老爷子还邀请了几个地质工作者和西域古文明研究者参与其中,我们此次打着的旗号便是科学考察罗布泊的地理环境和历史变迁。
我曾听朱老爷子对地质工作者的领头人说,华夏集团之所以要考察罗布泊,是为了找到钾盐矿藏资源,替国家解决农肥短缺的大问题。
这是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但那几个地质工作者被蒙在鼓里,一厢情愿地以为华夏集团出资协助进入罗布泊,完全是出于一片爱国之心。
不过如此一来,我们这浩大的队伍里头,既有了高级知识分子,又有敢冲敢闯的江湖人士,看上去靠谱得多了。
而且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我们可以大张旗鼓地打着科考队的名号,所到之处畅通无阻。
只需那几个高级知识分子们掏出证件,再以朱老爷子华夏集团名誉董事长的面子,政府部门便不会为难,甚至关卡上都没人来搜查。
一路上停停走走,我们终于来到了西安,李神棍已经召集好了一帮手下,等候多时了。
我看着那一群整装待发的兄弟们,暗自赞许地对李神棍点点头。他轻快地向我汇报道:“大明王,这可是我们明教中的所有精锐骨干了。你放心,枪支弹药一应俱全,所有准备都做到了万无一失!”
小张也跑过来抱住我,笑着说:“帆哥,多谢你让我陪着李老板走了这么一遭,学到不少东西呢!李老板把千头万绪的杂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要是带兵打仗,肯定是个好将官。”
“那敢情好啊,小张,这些兄弟们就交给你指挥了!”我拍着小张的肩膀,忽而想起阿央的事情,便眨着眼睛说道,“你还不快去见老烟枪和阿央姐,他们可想死你了。”
小张转身要走,我又觉得不如干脆捅破窗户纸,低声在他耳旁吩咐道:“帆哥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你阿央姐喜欢老烟枪,我让你当媒人,你得多想办法撮合他们,怎么样?”
小张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欢呼雀跃地说:“真的吗?帆哥,你说的可当真?哎呀,连长确实该找个女人了,何况还是阿央姐,那简直就是天降喜事啊!”
“你小点声!”我急忙捂住小张的嘴巴,千叮咛万嘱咐地说,“此事要悄悄地运作,从现在起,你就是个地下工作者啦。尤其得瞒住五爷,懂了没有?”
离开西安之后,车队径直往西而去,沿途的风光越来越苍凉。
此行还得经过瓜州,我对沿途风景倒没多少兴趣,反正在瓜州沙漠里体会得够多了,只是时不时会想起胡杨树,不由得心内五味杂陈。
胡杨树要是还活着,进入罗布泊无人区,以他的沙漠生存经验,肯定会帮上不少忙。
我心头一直萦绕着一个困惑,当初在萨珊城深坑之中,胡杨树到底带着孟汉典去了什么神秘之所?为何孟汉典最后活着走了出来,胡杨树却杳无影踪了呢?
如此一想,我又觉得以后应该找个机会,去瓜州沙漠中祭奠胡杨树一番。
还有我的外祖父,自打他遇难以来,我就离开了家乡,至今没有回去过,他的坟墓恐怕杂草丛生了吧?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不像话,便有些闷闷不乐,加上旅途漫长,更加百无聊赖了。
众人在车中颠簸了将近半个多月,先前的锐气和精神头都萎靡下去,只盼着早些到达目的地。
出了嘉峪关,离开甘肃境内,我们终于来到了新疆。在哈密地区休整了两天,汽车便往西南方向的若羌县驶去。
地形陡变,沿途高山耸立,沿着高山继续往南行进,地势却越来越低,这意味着我们即将达到塔里木盆地了。
罗布泊就在塔里木盆地最东边,属于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管辖。我们一路颠簸,紧赶慢赶,总算来到了若羌县县城。
众人就像一群被囚禁了很长时间的犯人,此刻得到解脱,欢天喜地下了车,不住揉胳膊蹬腿,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这么多车辆涌进县城,一下子就惊动了警察局,朱老爷子和那几个高级知识分子自去交涉。我们则慌忙去包下几家旅馆,痛痛快快洗了澡,睡上一觉之后,才算浑身舒泰了。
若羌县罗布泊管理局听说我们要前去进行科考,就张罗着为我们接风洗尘,朱老爷子又带着几个人前去应酬。
老烟枪笑道:“好啊,有朱老爷子这一块金字招牌,我们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啦!”
到了第二天中午,车队迟迟不见动静,朱婷那一边也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我陪着老烟枪找到朱婷,问她为何还不动身?
朱婷回答道:“那个叫作王大山的教授执意要去找一个人,说是没有他就不能进罗布泊,我们只能耐心等待了。”
“找什么人,何方神圣如此了得?”老烟枪有些不屑。
“听说是奥尔德克的子孙,我也不太清楚,但王教授肯定有他的道理。”朱婷说道。
奥尔德克?我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而恍然大悟,不由得想起了一段赫赫有名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