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孤身一人与敌人对峙,让我们先行退出洞窟。我背着方诗尧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见洞窟中传来了手雷爆炸的声音,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小张踉踉跄跄从后面扑了上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我身前,忽而瘫软在我脚下,放声痛哭起来。
“小张,怎么了?你先别哭,烟枪大哥他人呢?”我心里开始发凉,但我实在不敢往下想,只得强迫小张振作起来。
小张抬起满是烟尘的脸庞,哭着说道:“连长他……他引爆了一颗手雷……不行,我得回去救他!”
我脑袋轰的一下响了起来,感觉身上的骨头瞬间塌了,不由自主地就想跪下去。但看着往回跑的小张,我立即回过神来,连蹦带跳追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小张被我强行拉住,扭动着身子,想要挣开继续往回跑。我背着方诗尧,力气又比不上小张,急火攻心时,只得猛然甩了他一耳光。
“啪!”这耳光异常响亮,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小张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愣怔了一会儿,遽然蹲下身子,将脑袋埋在手臂中,呜呜哭了起来。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很是于心不忍,便也蹲下去,强忍悲伤地说道:“小张,你还记得连长他的话吗?只有我们安全地逃走了,他才会安心的。再说……再说了,我相信老烟枪不会有事的,他……他狗日的命大着呢!”
说到最后,我一颗心直发颤,腔调都变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老烟枪就这样死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老烟枪,相信他还活着,更重要的是,我必须带着大家活着走出去。
想到这里,我霍然起身,一把拽起小张,拉着他就埋头往前走。还不到我们恣情悲痛的时候,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不但要更加顽强地活下去,还不能辜负了老烟枪的期望。
就在这时候,身后又响起了一声手雷爆炸的声音,而且比上次更响亮,似乎距离我们不远。
我和小张被震得双脚发麻,耳朵里嗡嗡直响,回过头去,却见老烟枪从一片烟雾中冲了出来!
老烟枪身上全是泥土灰尘,只露出两个眼珠子熠熠生辉,他看见我们,便加快了步伐,手臂连连挥动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狂喜,不由得怔住了。小张却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连长”,又哭又笑地奔到老烟枪身前,一把拥抱住他。
“哎呀,同志们,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子光荣了?马克思不答应,老子也死不成!快些走吧,*****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老烟枪语气轻松,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幽默感,三言两语就说得我们露出了微笑。只要老烟枪还在,我就觉的无比踏实,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他急急催着我们往前跑,说鞭王等人还活着,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我趁机问老烟枪,那两下爆炸声到底怎么回事?老烟枪一边脚下生风地跑着,一边大声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原来我们一退出洞窟之时,老烟枪就使了个诈,他咋咋呼呼让龅牙接住镇妖塔,扔过去的却是一颗手雷。
鞭王反应还算灵敏,见空中飞过来一颗手雷,急忙挥动鞭子,将手雷远远地甩到一旁去了。可众人还是被手雷给震懵了,有几个人还受了轻伤。
老烟枪随即趁乱跳到洞口,正要往外跑的时候,无面怪突然拦在了他身前。情急之中,老烟枪将镇妖塔往前一扔,无面怪慌忙飞身去夺镇妖塔。
老烟枪矮身往前一窜,随即又向无面怪扔出一颗手雷。也是无面怪身手了得,他迅捷地往后倒飞出去,手雷瞬间就炸裂了。
老烟枪刚捡起镇妖塔,被爆炸带起的气流扑到在地,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他说完,从怀中拿出镇妖塔给我看,叹气道:“可惜了,摔坏了一个角,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我见镇妖塔确实缺了一个角,但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只得安慰老烟枪道:“人没事才是最大的胜利,你不必自责。我听你这么一说,那无面怪大概被伤着了吧?”
老烟枪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就算没受伤,也够他缓一阵子的。我们还是快走吧,这洞穴深得很,也不知五爷他们到了哪里了?”
我们三人当下放开步子,一阵狂奔,终于追上了赵五爷他们。五爷等人见到老烟枪,自然非常高兴,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赶起路来就轻松得多了。
我们很快就奔到了白如烟和蒯富塑像前,再往前走一阵,便能走到地下河旁了。我们一面稍作休息,一面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好在鞭王那些人尚未追上来。
老烟枪却不愿意多给我们休息的时间,一连催着我们快走,众人只得咬住牙关,埋头往洞口前赶去。
赵五爷见我背着方诗尧很是吃力,嘲笑了我两句,自己将方诗尧接过去背在身上。方诗雅则负责搀扶着老大爷,神情有些萧索。
我追上方诗雅,看着老大爷问道:“还能坚持住吗?”
老大爷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得赶到塔林中去,那里有一条密道,只有我们村中几个老人知晓……咳咳……咳咳咳……”
我心中大喜,但见老大爷非常虚弱,慌忙让他不要操心,只管好生歇息,剩下的事情我们自会办好。
众人一听有密道可以逃生,当即加快步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洞口。
一股清冽的冷风顿时吹拂过来,我们站在洞口,看着开阔的河滩,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觉精神焕发。
赵五爷耸动着大鼻头,说道:“他娘的,可把老子憋屈死了!现在想一想,真好像做了一场梦,日他仙人板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想到五爷话音刚落,河面上突然起了一层浓雾,继而从雾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大家都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那阵笛声,正是黄皮子大仙吹奏的!
只见浓雾晃动,河面水声哗哗,不一会儿,河中央渐渐现出一方竹筏,上面端坐着黄皮子大仙!它仍旧裹在斗篷里,两只小眼睛闪着冷光,尖着嘴巴呜呜吹奏着笛子。
我叫苦不已,这下可就麻烦了,前有狼后有虎,谁能想到这黄皮子大仙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呢?
老大爷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地说道:“这笛声我听了一辈子啦,原以为是仙乐,可万万想不到,竟会是一只黄鼠狼在吹笛子!”
老大爷告诉我们,他打小就听见采石矶中时不时传出阵阵笛声,老一辈的人都说是李太白醉酒时吹奏的。他曾经幻想过那样美妙的场景,一直将这笛声当做仙乐来听。
我们第一次与黄皮子大仙相遇时,老大爷还在调理伤势,故而没进入地下河,自然也就没见到黄皮子大仙吹笛子了。
面对着这种场景,老大爷自幼的幻想被打破,别提有多么灰心丧气了。他哼哧哼哧地喘了几口气,沮丧地说道:“罢了,来者不善,咱们多加小心!”
我非常理解老大爷的心情,儿时的幻想被无情戳破,自是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
看那黄皮子大仙的架势,肯定是要秋后算账了,也就是说,我们想要进入水中的塔林,就必须闯过它这一关。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其他人不用提点,霎时就明白过来。既然迟早要与这黄皮子大仙做个了断,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小张已经端起了步枪,他正要开枪之际,我突然看见那竹筏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便急忙制止道:“别急,你们快看,筏子上好像有个人!”
众人踮脚眯眼看了一阵,还是方诗雅眼尖,只听她无比惶惑地叫道:“好像是李神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