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笑骂那龅牙与我长得很相像,我仔细一看,也觉得此言不虚。
只是那人一口龅牙往外夸张地鼓出来,面目神色又狰狞凶恶,故而越看越觉得丑陋。
龅牙横眉冷眼地拦住五爷,唾沫横飞地训斥着,说什么也不许我们就此离开。
赵五爷回头对鞭王说道:“鞭王,你们究竟谁做主,是你还是这个王八蛋?你这老大怎么当的?羞死个仙人板板!”
鞭王怒视着五爷,冷冷说道:“谁也不许离开,不进镇妖塔,谁也别想着溜走!”
赵五爷哈哈一笑,就像看着个疯子一般,对鞭王说:“你狗日嘞疯了不成?你看看那座塔,他妈的能进去嚒?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别拉着大爷为你陪葬!”
那龅牙早就不耐烦,猝然举起手中的枪,直直对着五爷。他手中是把小巧精致的手枪,周身一片金黄,似乎是用黄金打造而成。
老烟枪和五爷一见到那把手枪,不约而同地惊叹了一声。赵五爷肯定琢磨着那把手枪很值钱,多半已经惦记上了。
老烟枪军人出身,一眼就看出了那把手枪的非凡之处,他低声对我说:“德国勃朗宁,虽然不算珍稀枪支系列,但如果全是黄金打造而成,市面上恐怕绝无仅有。”
我暗自感到惊奇,同时更多的则是困惑,这龅牙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甫一露面,竟让人大跌眼镜。
他能使用这样豪华的手枪,身份绝非一般,而且他似乎并不把鞭王放在眼里,更说明此人非同小可!他到底是谁,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进入镇妖塔中?
会不会就是龅牙将五爷捆在了岩石上,并且给五爷穿上大红长裙?但不管我怎么看,龅牙也不像是有道法的高人,他顶多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小混混而已。
龅牙犹自举着黄金手枪,人五人六地一通训斥,鞭王及其手下默然不语。
我们这行人自然不怵,也把武器举起来,单等老烟枪一声示下,免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老烟枪转头看了看黑塔,问鞭王道:“鞭王,你跟我们说实话,你们是不是研究过镇妖塔?能有几成的胜算?”
鞭王显然还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到了这种时候,只得坦诚相告了:“不错,我们在来采石矶之前,确实下过一番苦功。至于有几成胜算,老子也说不清楚,但我可明确地告诉你们,要进镇妖塔,必须由明王后人带路!”
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看着我,眼神咄咄逼人,但又透着一股复杂不清的神色。
我暗自盘算着,鞭王的心思,大概不想过于逼迫我,而是希望我能主动应承下来。
从中可以看出来,鞭王此刻对我的态度不同以往,因为只要我死不答应,他是毫无办法了。就算杀了我,他总不能带着我的尸体进入塔中吧?
我想到此处,立即觉察到局势的微妙,我手中的砝码更重了一些。
因而,我决定不能轻易就范,得多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便问道:“鞭王,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要让我带头进入镇妖塔也行,我得知道幕后主使之人!”
“哼,少蹬鼻子上脸!”鞭王俶尔变了脸色,狡诈地说,“老子知道你的心思,最好别要挟我。你是不是觉得形势对你们有利了?哈哈,老子就算绑也要把你绑进塔中去!”
鞭王话音刚落,我眼前忽而人影闪动,紧接着便觉得膝盖一软,一下子跪了下去。
继而,老烟枪他们也都统统跪在地上,手中的武器却都不见了。
赵五爷吼道:“哪个龟儿子,站出来,少他妈的装神弄鬼!日他仙人板板,有种单挑,老子要让你知道,小锅是铁铸嘞!”
“五爷,别喊了,咱们遇见高手了。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能屈能伸,输了就是输了!”老烟枪慌忙劝阻五爷道。
老烟枪说得很对,我们确实遇见高手了。刚才我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便着了他的道。
况且此人短短几秒钟内,便如同鬼魅一样,霎时就将我们的武器给缴走了。这样快的身手,普天之下,谁能做得到呢?
既然连老烟枪也认栽了,我们都无话可说。我悄悄抬眼打量着鞭王手下,却不见谁有异常之处,而我们的武器,则堆在龅牙脚下。
难道刚才是龅牙出手不成?我用询问地眼光看向老烟枪,见他摇摇头,朝我撇撇嘴。
鞭王大大咧咧地说道:“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意见就把武器拿起来,然后想办法进塔!”
我们有些泄气,事到如今,只得听从鞭王吩咐。我看向那座诡异的黑塔,不由得忧心忡忡,恐怕要有去无回了。
老烟枪和鞭王站在一旁商议该如何行动,方诗雅走到我身旁,眼睛凝视着黑塔,嘴里却说道:“白帆,我心里慌乱得很……”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方诗雅说这种话,以前不管遇见多么凶险的事情,她绝不会自乱方寸。
我看着方诗雅,想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别怕,有我在呢!”
“诗雅妹子,五爷我会保护你的!俗话说,英雄救美,老子就是你的大英雄噻。”赵五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胡言乱语一通。
鞭王指挥着几个手下在地上钉了几颗大铁钉,而后分别绑上登山绳。鞭王他们带来的登山绳绰绰有余,直达洞底,看来他们真是有备而来。
待绳子绑好,鞭王试着拉扯了几下,拍着巴掌道:“好了,老烟枪,又到你这个先锋官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老烟枪双眼斜吊,一脸不屑地瞪了鞭王一眼,而后将我们几人召集到身旁,再三叮嘱道:“同志们,这一次是死是活,恐怕全看天意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惊动蛇群,同时步步小心,自求多福吧!”
老烟枪这一次的动员讲话,透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绝望,全然没有以前的慷慨豪迈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洞里耸立着那样一座由黑蛇堆积而成的黑塔,面对着如此恐怖邪门的情形,神仙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我们几人沉重地点点头,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也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李神棍,早就抖如筛糠,脸色发绿,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
老烟枪只得关照小张几句,让他多留心李神棍安全。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老烟枪慨然骂道:“可惜了,老子好长时间没过一过烟瘾啦。呸,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老烟枪狂吼着,双手抓住绳子,双脚朝洞壁上一蹬,往洞底滑了下去。
我朝方诗雅点点头,说了一句“千万小心”,便也依照老烟枪的样子,从另一根绳子上往下滑。
不一会儿,方诗雅、赵五爷等人都下来了,就连李神棍也攀住绳子笨拙地挪动着,他嘴里哆哆嗦嗦喊个不停。
赵五爷急忙制止道:“李老板,别嚎丧了,惊动了蛇群可就完蛋啦……”
不想五爷刚一说完,我就看见那些黑蛇躁动起来,整座黑塔似乎正在慢慢朝我们倾倒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