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压根就没见他俩出来过,难道还钻到土里去了不成?
今晚怪事连连,这可还没到梅子垭呢!那个司机说得对,这片山岭里实在太邪门!
但我必须找到老烟枪他们,否则我一个人就进退两难了。我从墓坑边滑落下去,打着火机细细地探查起来。
就着火机昏暗的光芒,我看见墓坑顶端露出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洞口,还有一丝丝冷风从里面吹刮出来。
我将火机凑过去,火苗摇摇曳曳,光芒照不了多远,只是隐隐觉得这洞穴深不见底。
老烟枪他们会不会进去了?我朝里面喊了几声,没有回音,也没有人应答。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钻进去,忽然听见头顶又传来惊悚的笑声。
那女尸不知何时来到了墓坑之上,胸口上还插着明晃晃的西瓜刀,却不见有血液流出来。
她凄厉地仰天长啸一声,眉目间一股怨毒之气,双臂大张,如同老鹰一般朝我直扑下来!
我只得就地一滚,蹿进洞穴之中,堪堪躲过女尸这一扑。还没等我站直身体,后面又传来脚步声,女尸追了上来。
还有完没完了,我心中苦不堪言,哪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只得强撑着往前闯。
洞穴里幽寂晦暗,却不潮湿,想必通风尚好,不会是一个死胡同。只是打火机此时已经烧得滚烫,我只好暂时将它熄灭。
身处黑暗之中,我目不能视,可一想到随时都会命丧女尸之手,哪敢稍作停留,恨不得再生出一双翅膀来。
走了大概一刻钟,尚未到头。我不禁心里发毛,打开火机一看,只见洞穴中四处都散落着许多白骨,更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这洞穴曲曲折折,也不知转了多少弯,我已经晕头转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不过正因为洞穴曲折蜿蜒,那女尸始终追赶不上我。大概僵化之物,在弯道中行进颇费周章。
我正暗自庆幸,没想到忽而脚下踏空,整个人如同驴打滚一般,沿着一道斜坡滚落下去。
这斜坡像是人工修建,沿途还算平整,没有坚硬突兀的石头土砾,否则我肯定头破血流了。
我扶住洞壁艰难地站起来,浑身摸了一遍,除了腰酸背痛,零部件还算完好如初,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气。
也不知斜坡有多长,我侧耳细听,身后没有脚步声,女尸应该落在后头很远的地方了。
我惊魂未定,却觉得眼前闪着一片红光,洞穴里有了光亮。但是这光亮不太正常,颜色殷红如同血光,闪烁不停又仿佛街道上的霓虹灯。
这深山洞穴之中,怎会有霓虹灯,莫非武当山道士在这儿开派对?
我朝前走去,迎面一道土红砖墙嵌在石壁上,已然坍塌大半,红光就来自墙后。
深洞里面砌墙,这也太古怪了吧,武当山这群道士修仙得道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我这般胡思乱想,不过是为了缓解紧张的神经,没成想翻进墙去,神经更紧张了!
眼前一间阔室,约有三十平方,墙壁穹顶皆是红砖铺就,内里陈设简陋,在东边供奉着一尊塑像。塑像前的供桌被掀翻在地,有几处砖石上还有着一道道深深的划痕,就像是野兽的爪痕。
我原以为这是道士清修之处,在武当山不算稀奇。但仔细看那塑像,不免困惑起来。
只见塑像慈祥庄严、面带微笑,满头白发,身披霞帔,两手持八卦,仿佛人间的一位老奶奶。
可怪就怪在,这塑像手持八卦,额头上却是一个卍字。这倒让我摸不着头脑了,八卦乃是道教之物,卍字本为佛门印记,怎会同时出现在一尊塑像之上?
想来另有一个宗教,将佛道两教融合一处了吧。在中国民间,本土宗教信仰林林总总,大抵脱离不了佛道影响。
只是不清楚眼前这一尊塑像,是何方神祗?为什么又藏于武当山腹中?
所谓礼多人不怪,进了山门把神拜。我还一心挂念着老烟枪和赵五爷,管他何方神圣,低头鞠了三个躬,便要起身走人。
一转身,却见南面墙壁上画着一个血红太阳!
这太阳占据了整面墙,光芒满目,仿佛就要从墙里喷薄而出,有一种令人心智动摇的威压笼罩下来。
我这才惊觉,这阔室里的红光,正是来自于这硕大无朋的红日。这些红光弥漫氤氲,如同血雾,又像红色波涛。
太匪夷所思了,这就像是舞台上的灯光效果。可这里显而易见并没有通电,何来灯效?
我推测也许是作画的颜料里掺杂了红磷粉末,但随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红磷在暗处并不会发光。这阔室里必须有稳定光源,才能有此效应。
可这间阔室密不透光,距离地面少说也得有七八米,太阳光自然照不进来。
我一时猜不透,只觉得自从外祖父死后,所遇之事桩桩件件无不透着诡异,反倒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太阳图像,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熟得很。而后我想到了人皮笔记,就是在人皮笔记之上,有一轮这样硕大血红的太阳!
我惊讶之余,反而有了一丝兴奋,说不定这血太阳能透露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怀着不可轻忽的心理,我朝血太阳走去,无论如何都要探个究竟,竟忘了后面的女尸可能随时会追赶至此。
快走到南面墙壁下,我胸口忽然一热,似乎被烫了一下,而且灼热感越来越强。
我急忙扯开衣领,那把黑色扇子掉在地上,它通体发红,还隐约散出热气,犹如一段燃烧的木炭。
这把黑色扇子多有神奇之处,我也不止一次见它发出红光,可它从未像现在一般滚烫!
我吃惊不小,不知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有危险即将来临?
我谨慎起来,一边提防四周,一边用衣袖裹住手掌捡起扇子。
扇子刚拿在手中,还来不及细究,鼻子忽然闻见一股异香,浓烈醇厚,但却让人脑袋昏昏沉沉。
我暗道不好,这阔室里不能久呆,这香味儿有迷香之效,再不出去,恐怕就要长眠于此了。
在一片红光之中,我见北面墙上有一道敞开的石门,趁着清醒之际,决定先从那里出去再说。
还没抬腿,石门里忽然闯进来三个人,我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老烟枪和赵五爷出现在眼前,而且并无大碍;惊的是他们衣衫破损,身上有几处伤痕,后面却跟着一具僵尸!
我们三人重又见面,自然大喜过望,可不等开口说话,那僵尸闪电般从石门外狂攻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