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弄来再好的东西又能怎么样?他眼里只有姜泽瑞,只有他的嫡子。母妃,我做的得再多都是没用的,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会仅凭几句话就把我扔得远远的。”
姜天宝冷冷地吐出这番话,毫不在乎容贵妃震惊的表情。
他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容贵妃,“天儿!”容贵妃两手抓住他的肩膀,死死地盯着他道,“你不能如此说你父皇,当初你父皇那么宠爱你,赐你‘天宝’之名。那些不过只是一些误会,而且你回来了,只要好好表现,皇上一定会明白那术士的都是无稽之谈!”
然而姜天宝不信,他仅是无动于衷地冷笑,两年,不是两天,他被莫名其妙地送去慈恩寺。而他的好父皇,竟从来不曾问过他一句好不好。
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只是因为两年前一个术士说他身上带有晦气!多可笑的谎话!连他都看得出来那是陷害,但他的父皇信了,硬下心肠将他送走,但父子之情,也在两年中渐渐淡去。
他心中有怨气,憋得他咬牙切齿。
容贵妃见他如此,又是心疼又是急切。恍惚间,她想起两年前的姜天宝,当初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要什么有什么,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对了,都是那个鬼话连篇的术士的错!
眼中渐渐凝聚起杀气,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天儿,母妃已经查到了一些消息,当年的事母妃一定会弄清楚,不管是谁陷害我们母子,母妃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姜天宝才算缓和了一些,容贵妃趁热打铁,又拿拍卖的事说了起来。姜天宝被她说得心中烦闷,只想躲个清净,便随口应了。
说了要去又不是一定去,到时候再寻个借口躲开不就行了?
然而容贵妃多留了个心眼,她想着姜天宝如今心绪不宁,又对皇上有颇多怨恨,生怕他阳奉阴违。于是转头就派了自己的宫女荷儿跟随。
荷儿曾是容贵妃的心腹,当初张怜意在宫中陷害沈惜之时,便是容贵妃指使的荷儿在一旁帮腔作势。但因沈惜之的一番话,挑拨了荷儿与容贵妃的关系。
在那之后,容贵妃冷落了荷儿一阵子,后来见她依旧忠心,便又开始重用她。
“好好跟着九殿下。”容贵妃私底下吩咐她,“本宫不管别的,只要九殿下玩得开心,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荷儿明白她的话,恭恭敬敬地应下了。
可容贵妃之前冷落她的行为依旧让她心寒,而今听了容贵妃许下的好处,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的欢喜。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申时不到沈惜之带着文汝到奇异楼时,大街上各种铺子外早已挂起了灯笼。烛光从灯笼里透出来,被晕了一层朦胧。
夜里的景色与白日是截然不同的。
她到了没修一会儿,白蕊心也带着柳絮到了,见了她便连忙冲她挥手。
“今日差点就出不来了。”白蕊心向她抱怨着,“我家那位老夫人整天作妖,就想着将她的好孙女弄回来呢。”
白家老夫人对白菀菀的重视沈惜之是知道的,甚至于,白家那些破事她也稍微参与了一些。
白菀菀去静安寺差不多也有个把月了,白老夫人又没法打听她的消息,自然只有费尽心机吸引白护军的注意,好利用白护军的孝心让她如愿。
可白护军早就怕了她,避去了军营。
沈惜之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然而她终究只是外人,不好说什么。于是只能催着白蕊心进去。
进了奇异楼,便有满脸堆笑的小厮迎了上来,文汝先一步上前,拿出一块牌子给他看了。小二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些恭敬。
“几位贵客楼上请。”
白蕊心跟在沈惜之身边,不由得有些咋舌,“我原以为今日来得早些,还能在一楼占个好位置,没想到煜王妃早就安排好了。”
奇异楼可是好地方,追捧的人也多,自然而然的,每当奇异楼有拍卖会,那可是场场爆满。至于二楼的包厢更是千金难求。
这些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沈惜之常年呆在深闺,和白蕊心这隔三差五就喜欢往外跑的人不同。所以她不太明白白蕊心的意思。
好在文汝替她解了围,“原是王爷听说王妃想来瞧瞧,特意叫人拿了这牌子来。”
还旁敲侧击提了一嘴姜景煜对沈惜之的重视。
白蕊心耸耸肩,前些日子关于沈惜之的流言蜚语传得满天,许多人都等着看热闹呢。谁知那位煜王不声不响地回来了——若非是将人放在心上,又何必做这些?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雅间,里头摆设雅致,瓜果点心早已准备齐全。小厮刚出了门,后脚就有丫鬟前来沏茶。
待丫鬟出去后,雅间里便只有沈惜之四人。
“那是谁?”
突然,二楼一处雅间的房门打开,姜天宝睨着荷儿发问。
他原本不认识那几人,只是不巧听到她们提到了什么“王爷”,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成婚的哥哥可没有几个。
一时间,他心里蹦出来一个猜测,却还没有印证。
荷儿低下头,有些瑟缩,“回九殿下,走在前面的那位是煜王妃,后面的是白家小姐。”
“哦?”姜天宝的声音发冷,“那就是我三哥的好王妃啊?听说她厉害得很,还差点将本殿的母妃气病了。”
荷儿冷不丁想起当初在宫里陷害沈惜之的事,她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却是说着:“贵妃娘娘确实被她忤逆过几回。”
“废物!”
姜天宝突然推了荷儿一把,少年冷着脸时,眉眼中藏着疯狂,任谁也不会相信他还不到十八岁。“若是你们这些蠢东西有用,母妃又何至于受人欺负?”
荷儿被推的肩膀阵阵发痛,她咬紧牙关,一声也不敢吭。他是心疼自己母妃,可他又怎知是他那好母妃先惹了煜王妃?
雅间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