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玉枝委屈地说着,两只手纠结地拧着手帕,“那都是素月姐姐为了博得王爷怜悯,胡说的……”
“我羡慕素月姐姐,她弹得一手好琴,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可这并不说明我就会害她……”
“大家都说王妃宽厚仁慈,想来一定会为我们正名的。”
玉枝看似说着好话,却句句都在推脱。
这样的人沈惜之见过不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在见你之前,本王妃先去交了张怜意。你猜猜她说的什么?”
玉枝咬了咬唇,怯生生地看着沈惜之,“我猜不着,可……可我真的是无辜的。”
“巧了,张怜意也说自己是无辜的。”沈惜之做了个一拍两散的动作,面露揶揄,“但你们两人的话我只会信一个人的。虽然素月人证物证都没有,但张怜意屡次冒犯本王妃,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怕是不知道后院里是谁在当家做主。”
沈惜之在这番话里抛出了自己的诱饵,她蛊惑玉枝咬钩,“我知道张怜意死皮赖脸进王府的目的,只是她那人不招人喜欢。与其让她跟自己争抢王爷的恩宠,不如提拔一个自己信任的人。玉枝,你说这话对是不对?”
“我……”玉枝泪眼朦胧地张了张嘴,她不傻,当然知道这话里的深意——与其和张怜意合作,不如与王妃合作,一起把张怜意踢出去,而后,她就有机会被王妃提拔,甚至——成为王爷的女人。
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了馅儿饼一样的好处,可这馅儿饼来得太突然,她真的能吃得下吗?
“王妃说的,在我和张四小姐之间只会相信一个人的话,这是真的吗?”
沈惜之点点头,扔出了最后的诱饵,“我对张怜意是什么态度,你难道没看出来?所以我相信谁,都在于你的意思。”
到现在,素月的事情好像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而重要的是,要不要倒戈对付张怜意。
玉枝垂下脑袋,瓮声瓮气道:“我明白了,还请王妃相信我的话。”
就在沈惜之忙着玩反间计时,皇宫里,三品以上的大臣以及在京的皇子都跪在御书房内。
“天子脚下,居然有山匪敢劫杀皇室,出了真么大的事,你们竟还不知道!”皇帝将众人劈头盖脸一顿骂,“要不是煜王将此事上报,是不是等到那群山匪闯进皇宫来你们才能知道?”
“皇上息怒。”众人齐齐拜倒。
姜泽瑞上前道:“父皇,近郊哪里从前一直安宁和平,从未出过这种事。那些山匪多半只是些不成气候的流寇,不长眼撞见了煜王,反而被煜王清剿。”
“是不成气候。”皇帝没好气道,“但凡再给那群山匪成长的时间,我朝只怕会再折一位王爷。”
皇帝虽有九为皇子,但已去了四位,尤其是那位战死沙场的四皇子,是皇帝最不忍提及的痛。
如今众人听他说了这样的话,便知道皇帝这回是真动了怒。皇帝年纪越大越看重子嗣,也难怪一听到煜王遇刺就雷霆大怒。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各有计较时,姜泽瑞再次上前进言:“父皇不如将此事交给儿臣彻查,儿臣一定会给父皇,给三弟一个交代。”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应,反而是问姜景煜,“煜王,这件事你最清楚,你想怎么办?”
“回父皇,”姜景煜拱手,“毕竟事关己身,儿臣也想彻查此事。”
“三弟,你和三弟媳才死里逃生,不如先修养一番,难不成你还信不过大哥吗?”姜泽瑞含笑问他。
当下就有人开口劝着:“太子殿下说得不错,煜王受此无妄之灾,是该好好修养一阵。”
“此话有理,煜王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要是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反而不好收场。”
“煜王还是好好修养吧……”
有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也有聪明人明哲保身,观望着形势。
姜景煜一直不吭声,直到再没有人说话。
“父皇明鉴。”姜景煜说,“儿臣不过是想查清楚究竟是何等胆大包天的山匪敢在天子脚下行恶事,不曾想几位大臣居然如此反对儿臣。儿臣虽庸碌无为,但也不是只会龟缩一隅的废物。”
“倒是几位大臣急于表现,像是知道些什么。”他轻飘飘地把几人推到风口浪尖。
“煜王殿下可不能如此胡说……”
“住口。”皇帝瞥了一眼姜泽瑞,“太子如今是根深蒂固了,瞧瞧,不过查一个山匪的事,竟有这么多大臣为了你反对煜王。”
做皇帝与做太子的,最大的矛盾就是皇帝不想退位,而太子已等不及了。
姜泽瑞还稳得住,他道:“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想着煜王死里逃生,不好在奔波,诸位大臣应当也是关心煜王。再者,煜王从未有过任何经验……”
“没有经验,朕就给他机会,让他跟着太子学习治国之道。”皇帝冷声打断他,“太子,你以为如何?诸位大臣,你们以为呢?”
“儿臣……”姜泽瑞咬了咬牙,艰难地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宽容笑意,“儿臣认为父皇说得不错。”
大臣们不敢废话,高呼:“皇上英明。”
离开御书房后,姜泽瑞故意落在了后头和姜景煜说话,“三弟今日真是好算计。”
“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三弟也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只是能耐不够,可要小心。”
“太子恐怕误会了。”姜景煜语气淡漠,“臣弟被人追杀,运气好才能死里逃生,怎么就不能亲自找出幕后黑手?”
姜泽瑞剑眉微挑,“哦?那群山匪已经被煜王清剿了,哪里找幕后黑手去?”
“那便是臣弟说错了话。”两人站在宫门口,一道出来的大臣都都怕殃及池鱼,急匆匆离开了。
“这些日子,要请皇兄多多赐教了。”姜景煜象征性地对他拱手。
姜泽瑞也端起笑脸,远看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都是自家兄弟,这么生疏做什么?”眼底却有难以察觉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