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解
许易陡然来了精神。
老苍头道,其实器械哪有正邪,无非是人心有正邪,鼠辈心存幸进,以邪用之罢了。原本招魂幡一类的魂攻器械,本就不是寻常宵小该拥有。彼辈急功近利,所用魂攻之术,无不是掬糜阴魂,锻炼恶鬼,强御鬼魂伤人,从根子上就错了。
真正的魂攻器械,乃是以阴魂温养,吸纳亡魂,而涨其威能,从根子上,御使魂攻类器械的,乃是施术者自己的阴魂,反观那些邪祟,皆是强行掬糜恶鬼,以心血御使之,恶鬼噬心,如何不是邪路。
说到招魂幡,武史有载,五百年前,乃蛮国出现一位感魂中期大能,掌中一杆招魂幡,平灭九成,招魂幡摇动,凝液以下,皆为蝼蚁,至今读来,似能闻到那满纸的腥膻。
许易大喜,前辈的意思是,招魂幡可以炼制,只要不走邪路即可。双目陡然偏转,又逼走两位朝此间靠近的修士。
杀气充盈,啧啧,不知你小子到底造了多少杀孽。
老苍头微笑说道。
许易道,修行之道,各自挣命,我不杀人,人必杀我,晚辈只能说,晚辈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人,问心无愧。
他有这个自信,杀戮虽众,却无妄杀。
老苍头摆手道,用不着和老头子解释,老头子可没这般迂腐。适才谈到招魂幡,你若真有心炼制,须得到感魂中期,那时的灵魂洗练,能外放离体,以魂力祭炼招魂幡,这才是堂堂正途。
阴魂外放离体,前辈可知如何才到做到
一提到阴魂,许易有这种莫名的自信,他灵魂穿越此界,最大的依仗,和发家的根本,便是这异与常人的灵魂强度。
老苍头怔了怔,看来你的灵魂强度有难言之妙。
许易道,前辈可还记得适才我说曾与一位手持招魂幡的瞎道人对战,其人冲晚辈催动招魂幡,被晚辈阴魂破去,身死魂灭。
论交情,论亲厚,他对老苍头,绝未达到知无不言的程度,然老苍头的处境,足以削去他绝大多数的防备,让他能畅所欲言。
老苍头浅浅嗫一口酒,咂摸片刻,笑道,早知道你不同凡响,没想到竟强悍到此种地步,莫非此次猎妖谷中,逼得姬九灰头土脸,甚至不得不捏碎试练牌,仓皇而逃的也是你吧。
许易微微笑,您老还真是书生不出门,坐知天下事。
没什么好隐瞒的,至少,对老苍头没隐瞒的必要。
哈哈干得好
老苍头开怀大笑,总算帮老夫出了口恶气。
他得知姬冽情状,自是通过来往请教之人,当听说姬冽在猎妖谷中的遭遇之后,他始终想不透凝液之境,如何会击出如此威力的一招。如今,许易再度站在面前,他灵光一现,陡然想到此人,但因此人是他罕见看不透的人物,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既是如此,老夫不得不送你个人情。
说着,老苍头站起身来,转身折入耳房,顷刻,折出,递过一本质地极差的草纸,扉页上赫然写着分魂诀三字。
此书乃是老头子自己瞎琢磨出的,非是此间出产,有用无用,也不大清楚,你自己拿去试试吧。
老苍头口上谦逊,面实有倨傲。
多谢前辈,晚辈生受了。
许易知晓这老头虽丝毫不通武道,但一身所学,当世怕是无出其右,他折腾出的东西,自是珍贵之极。
老苍头道,生受不生受的,就不说了,你小子能活着从虚空神殿出来,足见本事,也配得上老头子的指教。还有何疑问,一并道来,这百二十坛酒,定不叫你白费。
多谢前辈。
许易郑重一抱拳,前辈可还记得晚辈前次询问的哀之意境,实不相瞒,近来,晚辈偶经风浪,似有所悟。彼时,前辈谏言,此哀之意境,只能用于辅助类器械,而今晚辈有意于招魂幡,是待彻底悟透哀之意境再行祭炼,还是可先祭炼出成品,再熔炼意境。
老苍头笑道,瓷瓶可能打碎了再黏上别忘了老头子的那本分魂诀。
许易明悟了,他虽听过老苍头关于虚实之辩的高论,定势的思维,很难让他将意境和阴魂,当作实物。
老苍头以瓷瓶碎裂作比,以阴魂为衬,他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真意。
看来招魂幡的炼制,必须押后了。
就在这时,又有数人靠近,被许易吓退之后,他朝北面指了指,那里有茶有果有糕点,咱们去那边详谈,也免了这些苍蝇的搅扰。
那处正是观书区域,许易曾在那处享受过,只是费用略高。
老苍头也不矫情,随他一道去了,二人相对而坐,很快便有侍者上前询问。
不多时,四色糕点,一壶茶水摆了上来。
老苍头抓起一块绿豆糕,一口吞了,端起碧绿盏,一饮而尽,困居此地无数年,还是头一次尝到此间的糕点,茶水,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哈哈
粗服乱发,囚困多年,却自有一番豪迈。
许易替老苍头满上一杯,前辈可还记得晚辈曾提起了怨胎
老苍头道,怎么,你家中那位倒霉鬼还惦记着此事
许易道,事关生死,如何能不惦记,敢问前辈,倘使这怨胎破开,会是何种情状。
不可能,怨胎怎么能破开,万万不可能。
老苍头连连摆头,根本就不作答。
许易笑道,咱们先不管可能与否,就当做个推论,您老看如何
老苍头道,处心积虑,真是处心积虑,想来你那位前辈,已困顿多时,行将消散了,否则何至于此,做此痴人之想。罢了罢了,看在你四色点心,一壶茶的份上,老头子费些口舌又有何妨
你也知道,结成怨胎,七魄具备怨胎包裹而死,死气沉沉,天怨弃之,故名怨胎。若真能破开,简直就是得了鬼神一般的造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