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兄还有何事许易望着李修罗。
李修罗叹息一声,许兄真乃异人,当世之人,皆视鬼如恶贼,必欲灭之而后快,从不曾见许兄这般待鬼如人之异士。
人耶鬼耶在许某眼中,不过是两物一体,人死为鬼,自然法则,人终有一死,终有成鬼之日,视鬼如贼,岂非视己为贼,人惧鬼,不过多因恐惧未知,某不惧之,自不恶之。
许易说的是煌煌大言,实则是因为感触颇深之故。
论及他自己,说透了,也不过是鬼附人身。此外,了尘是鬼,于他却有授业之恩。
如此种种,他又岂会见鬼便恶之。
善哉斯言当浮一大白
李修罗端起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许兄性情中人,李某一见如故,不知许兄可愿一听李某的故事。
李兄请讲。
许易坐了下来,他意识到转机出现了。
李修罗道,李某乃是神京人氏
原来,李修罗出身的李家,亦是神京名门,几代为皇城禁卫统领,传到李修罗这一代,就剩了李修罗一根独苗。
好在李修罗颇为争气,二十五岁那年便跨入气海境,迎娶了苏氏美女,过了十年幸福生活。
故事到此,便俗套起来。
苏氏美女艳丽不减,引得文家衙内窥伺,一场精心设计的毒计后,李修罗身死。文家衙内竟放任其阴魂成形,当着其阴魂的面。玷污了苏氏美女,苏氏美女性烈。自戕而亡。
文佳衙内这时,才慢悠悠发动秘术,要叫李修罗阴魂烟消。
岂料亲眼目睹了惨剧,李修罗怨气冲霄,阴魂出现了诡异变化,文家衙内秘法害他不成,竟让他逃脱,辗转百余年,终成一代鬼王。
李修罗话罢。许易嗟叹道,恶人该死,不知李兄大仇可曾报得
李修罗道,若是报得,李某早魂归阴司,和亡妻团聚去了。贼老天瞎眼,姓文的恶贯满盈,武道修炼,却一片坦途。历经百载,而其身不死,十年前,竟跨入感魂境。李某这番血海深仇。只怕终身难报。
许易明悟了,叹息一声,道。如此恶贼,若不灭亡。天理不容。某虽境界低微,若说替李兄报仇雪恨。未免太过大话,某只能承诺,有朝一日,许某修炼有成,必定不会忘了李兄之仇。
岂料,李修罗摆手道,报仇一事,李某已有些眉目了,不劳许兄费心,况且鬼王涎再珍贵,也不可能抵得上一条感魂期老怪的性命,李某岂能不识好歹。
李兄之意如何
许易迷惑不解。
李修罗道,许兄诗成惊鬼神,李某万分佩服,李某亡妻身前,最喜诗词。如今,亡妻离我而去已逾百载,李某无以为报,想求许兄一篇佳作,带到亡妻坟前焚化,也算全我一片心意。
许易怔了怔,当即道,此事易尔。
沉思片刻,撕下一片衣襟,破开食指,鲜血浸润指尖,运指如风,转瞬一篇学字,现于布上。
李修罗念道,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诗念完,李修罗面目再度扭曲,鬼若有泪,已然满面,他竟撩起衣袍,便要跪下,许易身形一转,避让开来。
李修罗无奈,只好站起身来,深深一躬,道,得蒙许兄赐下此篇,吾妻九泉有知,当能含笑矣。
说话之际,手中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陶罐,低头往陶罐吐了两口,两滴碧绿的液体坠入罐中。
李修罗将陶罐放在桌上,一滴便能破去大部分至正禁制,另一滴留作许兄以防万一。两滴鬼王涎,也不及许兄如此神篇,他日若有缘相逢,许兄但有差遣,李某绝不敢辞。
说罢,身形一展,转瞬消失在灞桥尽头。
鬼若有情也动人
许易收起小陶罐,喃喃道。
就在这时,怀中金牌红芒急闪,他赶忙展开身形,朝皇城方向急掠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在宣武门前的角楼中,见到了已等得鼻子冒烟的陆善仁。
你可算来了,等得我好苦
素来沉稳淡定的陆统领,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行到近前,急急道。
不知师兄等我何事莫非要出任务
许易心中暗忖,若真出任务,那可大大不妙。
陆善仁重重在他肩头擂了一拳,出个屁的任务,还不是你小子惹出的事。
我又惹出何事许易莫名其妙。
陆善仁道,还装你在成国公府中做的好事
许易奇道,不就是夺了块牌照,这算什么大事
关牌照屁事,你做的诗,做的三首捅破天的诗
陆善仁及急赤白脸,简直跟许易着不起这份急。
三首诗怎么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许易身为后来人,初到此方世界,一直忙于修炼,如何知晓大越王廷对诗词的狂热,自然不会知道他那三首绝品好诗,到底在神京中产生了何等大震动。
陆善仁道,还我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分明是我最后知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在成国公府写的那三篇诗,初始被成国公收藏,尔后,被三皇子讨去,现在恐怕已传到御前了。你呀你,有这份本事,你到我这儿凑什么热闹,就凭这份才情,讨个状元,不如探囊取物一般害得老子受上官埋怨,说陆某人识人不明,明明是风流才子,缘何就作了执锐侍卫,现在恐怕几个部堂都忙着调你过去听差呢,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这才是陆善仁的来意,许易三首诗词动神京,眼见就要成为神京闻人,天子都会加以青眼的人物,摆明了就是一块香饽饽。
而哪个衙门得到了许易,显然将来就会更多的收获天子的注意,神京衙门千千万,谁不想要这份注意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