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当真

曹子夜身上还是穿着刚才的衣服，他领口松散了，袖子也挽了上去。他应该跑得很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我看了一眼时间，略微讽刺地说：“怎么，刚安抚完宗慧，现在就迫不及待来教育我了？”

杜健生插话说：“你们先聊，我去隔壁看电视。”说完，他擦着头往外屋去。

曹子夜目送杜健生离开，问我：“只有你们两个在这儿？”

“是啊，”我笑，“后悔没带宗慧一起过来？”

曹子夜没说话，眼神倔强地瞪着我。

我想起他刚才在楼梯间对我说的话，忍不住哭出来：“你还管我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遭人恨？你让我觉得，你对我这么好根本就不会不喜欢我！可是你呢？你却不断地换女朋友！”

曹子夜冷哼：“你不是也有很多选择吗？”

“你还说这种话，浑蛋不浑蛋？”我拿枕头丢他，力气大得差点没把自己甩出去，“我能选择什么？我除了接受，我还能选择什么？我也是有尊严的……虽然我的尊严确实不怎么值钱，但它是我在曹家仅有的东西啊！”

“我不断打扰你谈恋爱，你很生气吧？你很恨我吧？不满意你倒是说啊！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啊！不要再扯那些有的没的，说等我电话开着手机？你就不会主动打给我吗？”

曹子夜面无表情地说：“可是你会打来……”

“我会打来又怎样？我会打来你就

不能打给我了？你就不会主动关心关心我？”我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大吼道，“那要是我不打给你，你会怎样？我不打给你，是不是你也一辈子不打给我了？”

“可是，”曹子夜的声音沉得跟外面的穹幕一般，“你还不是打来了。”

到底是他强盗逻辑还是我强盗逻辑？

“你从来都是这样，想对我好对我好，想交女朋友就交女朋友！你让我怎么办？我知道，你当我是妹妹嘛！可如果你只是想当哥哥，那么请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不要总是让我一个人在愧疚和感情中来回摇摆！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逼疯了！”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吵些什么，我只是想喊，把要逼疯自己的那些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跟曹子夜吵架，是个持续耗力的过程。他不动不闹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你为他歇斯底里撕心裂肺。你所有的力气，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点效果也没有，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曹子夜看了一眼我身上杜健生的衣服，轻声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啊！

但曹子夜不会告诉我他知道了什么。在他的意识里，该让我知道的自然会让我知道，不让我知道的，多一句都是多嘴。

曹子夜伸手将已经很松散的领口扯得更大，大踏步地往外走。

他走得还真是步步生风啊，似乎对我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我大喊过后，本就醉酒的身子更加缺氧眩晕。我看着他走，一种切肤断骨的

痛让我感觉无限恐慌。

如果他真的走了怎么办？如果他以后真的只把我当妹妹怎么办？

这些年，一直没有说这些也是因为我明白，如果把一切都挑明了，那么就真连妹妹都没得做了。

可我真的是受不了了！只要我躺在床上，我就会不断地想曹子夜跟宗慧在做什么。每天晚上，我一想起他的女朋友是别人，我就恨不得想要去杀人。

每天夜里我都不断地问自己，他也爱我吧？他是不是也是爱我的？

可是，这不过是一种妄想。我自己清楚地知道，曹子夜可能会为了应付曹爸爸和王芳的念叨而去谈个女朋友……谈恋爱有人逼他，开房总不会有人逼他吧？他跟宗慧，肯定不是一不小心跌到酒店床上去的吧？

曹子夜拧动门把手要出去，可门一拉开，我却后悔了。

我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跑下去追他，跑到身后抱住他。力道太大，曹子夜被我撞了个踉跄。鼻梁骨一酸，疼得我又哭出来。

女人对男人的终极期待是，又高又帅又有钱对你还好……而我对男人的终极期待，就是曹子夜。

“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选择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要我怎么选？你知道吗？从初三那年你背着我回营地开始，我就已经没得选了。这辈子，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要去做谁的女朋友……”

“算我求求你，你别喜欢其他人行不行？”我哭得几乎抽噎，“曹子夜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