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已经停了,在潮湿的洞穴中停留的两人——茉莉莉菡·奥波利昂斯以及路西法·奥波利昂斯,正紧挨着一起,听着茉莉莉菡讲着过去的事情。
“……”
路西法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完全没有关于那些事的记忆,从茉莉莉菡口中听到这些事的时候仿佛听着神话一般,完全无法和现在相比——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自己和茉莉莉菡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答案恐怕只有一个——修罗转生。路西法失去记忆的原因也是因为“修罗转生”。
茉莉莉菡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合在了路西法的手上,好冰凉的手,但是却好熟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碰到过这双手了?
“……你为什么会失忆?”
茉莉莉菡这次不再说什么“忘记了”,而是直接说“失忆”,她已经看出来了,路西法根本不是忘记了什么,而是彻底失去了那一段的记忆,怎么提醒也唤不醒。
“果然,和姐姐去处理冰龙皇的原因么?”
“……冰龙皇么,啊……那个事情我还记得。”
面对茉莉莉菡的提问,路西法的脑袋中一下子略过了与和路西菲迩·奥波利昂斯一起并肩作战,挑战当时扫荡了魔界的冰龙皇的往事,那是一头极其可怕的魔龙,路西法可以说它是自己记忆中最强的魔物了,而它,是跟最强的龙王——魔神龙有关联的存在。
“从那回来之后,姐姐就可以使用‘冻结’属性了,而且她也可以进行半柱神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路西法?”
路西法的内心很犹豫,要不要告诉茉莉莉菡,究竟要不要告诉她“修罗转生”的事情,不,说不定她已经猜出“修罗转生”的存在了,毕竟她已经接触了伊维莉雅·卡尔王女,她也拥有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也就是说,那个王女拥有着路西法的一部分记忆。
——伊维莉雅她从我心中看到茉莉莉菡这个名字之后的那个反应……也就是说我和茉莉莉菡过去相处时的记忆都在她那里么?那么……取回我的灵魂就能知道和茉莉莉菡相处的一切么……
“………”
“……”
路西法最终决定不告诉她,而茉莉莉菡也不再追问,她很清楚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天还黑着,估计是凌晨左右,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火苗灼烧枝条的身体,茉莉莉菡的呼吸声甚至都可以听得清,而她听不到路西法的呼吸声,因为他根本没有呼吸。
“……路西法,你是不是最喜欢姐姐了?”茉莉莉菡将路西法的手抓紧了一些。
“……明知故问。这是当然了。”路西法看着茉莉莉菡,她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路西法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也是……”
火苗不断跳动着,没有一丝熄灭的痕迹。
“路西法,我恨你,想把你杀掉的那种恨!”
从茉莉莉菡的口中冷不丁地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让路西法十分惊异。他不明白,茉莉莉菡有什么恨自己的理由么?反过来应该是自己恨她才对,她夺走了自己两个重要的人,如果她还能夺走的话,那只有姐姐的遗孤——安杰丽卡·奥波利昂斯以及魔精灵克洛洛珂刻了,自己才是恨她到想要杀死她的地步才对……而茉莉莉菡她,她居然说“恨你”?……完全不能理解,正如她的行动方式一样,完全不能理解。
“你知道为什么我想要利用安杰丽卡来复活姐姐么?因为我想和她一起生活。”
“……”路西法完全不明白茉莉莉菡到底想要说什么了,完全不明白茉莉莉菡她想要表达什么。“想和姐姐一起生活,只想和姐姐两个人一起生活”。这就是路西法一开始的目的,也是他认为自己活着的原因。但是接触了安杰丽卡之后,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只是活在过去的幻影下而已,对义母纱烨纱逝去的悲伤,对挚友安洁莉卡离开的感伤,都已经开始让路西法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只为了路西菲迩而活,同时路西菲迩她给自己那么多的暗示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护好安杰丽卡么?保护好这位“家人”。路西法明白了,他所需要的,只是“家人”而已。
茉莉莉菡依旧保持着低着头的状态,看着跳动的火苗,那仿佛她
的内心一样:“只有姐姐,只有她,只有她不会从我身边夺走……”
“不会夺走?”路西法不明白,按理来说魔剑圣——路西菲迩·奥波利昂斯是夺走一切之人才对,灵魂能力是根据灵魂的本质产生的,姐姐的能力“剑魂”拥有掠夺他人能力……而茉莉莉菡竟然说只有这样的姐姐不会从自己身边夺走?
“纱烨纱·天愚,她把你当成她的儿子对待,仿佛亲儿子一样,教育了她所知的一切,将你感性的一面给激发了出来,真的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即使最后被你所杀也无怨无悔……”
茉莉莉菡仿佛在陈述她对于他人的看法……不,标签一般诉说着……
“……”路西法沉默不语,听着茉莉莉菡的诉说。
“‘天罚’安洁莉卡·该隐。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天生相性就和你很搭,而且是个幼稚到极点的人,是连你这样天真的家伙都不得不去照顾的人,一天到晚陪她玩耍……”
“你到底要说什么?!”路西法叫着,但是突然他发现自己搂着茉莉莉菡腰部的左手被抓得紧紧的,甚至……茉莉莉菡的指甲已经开始抠着自己的皮肤了。
“魔精灵克洛洛珂刻,即使在那场歼灭战中,你也为她求情了,同时,她是你的师傅,是第一位母亲,她教会了你力量的控制以及情感的控制,如何对待他人,如何对待生命……”
突然,茉莉莉菡的手松开了。
“最后,安杰丽卡·奥波利昂斯,她让你知道了你真正寻求的东西,她也成了你最关心的人……”
路西法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茉莉莉菡她是如何看出来的?自己应该完全没有暴露才对,难道是什么提问上被……突然,他想起了刚刚茉莉莉菡问的那句“是不是最喜欢姐姐了”。自己说谎了……是的,说谎了,在路西法的心中姐姐已经不是“最喜欢”了,已经有人正在取代她的位置了……难道只从这个和其他方面就推测出了?!
“为什么……路西法?”
“欸?”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失忆,为什么你会失去关于我的记忆,为什么……”
“你究竟怎么了?!”
这样反常的举动让路西法完全不能理解,不……从她跟自己来人界之后,路西法对于茉莉莉菡的行动已经开始出现不理解了,仿佛不是她一样。
茉莉莉菡抬了头,她看着路西法。
泪水,慢慢滴到了熊皮上,她无声地,无声地流着泪,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忘记我!我!……我!”茉莉莉菡冲着路西法叫着,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洞穴……回声迟迟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