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天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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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饭的时候,气氛显得十分奇怪,平时偶尔会拌拌嘴的顾灵松和白思凡,现在哑了一样地沉默不语,刘扬一脸的尴尬,尴尬到连菜都不敢夹,吴远默默地坐在餐厅的角落,也沉默着——好在刘扬为了避免在饭桌上发生冲突,特地给吴远盛了单人份的饭菜。

最正常的人,大概就是段雯雯了。她仿佛丝毫没把饭桌上奇怪的气氛放在心上,不断地夹着菜,看来吃得很香。

最后,段雯雯第一个放下了筷子,对刘扬说道:“吃完饭到训练室来。”说完便消失了。

于是气氛更糟糕了。

刘扬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来到训练室,段雯雯已经在那儿等他了。

“雯雯,今天也要训练吗?”

“当然。”

“等等。”刘扬说,“训练之前我想知道,你对吴远的看法是怎样的?”

“他现在看上去挺温顺的。”段雯雯说道,“不过,谁知道呢?”

“雯雯,我……”

“刘扬,你不要觉得委屈。”段雯雯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归根结底,是你不够强。如果你像我一样,拥有发生危险时随时能把别人救走的能力,或者你拥有能够轻松将吴远制服的能力,就不会有现在的纠结了。”

刘扬没说话,段雯雯接着说道:“你救下吴远这件事,是动用了协会赋予你的权力,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不管你怎么否认,你都注定要成为这个领导人,必须要承担起一个领导者应该承担的责任。”

刘扬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开始训练吧。”

……

“砰!”

“通!”

“啪叽!”

在刘扬第n次把自己砸到地上的时候,段雯雯停下了动作,说道:“收手吧,就你现在这状态,再怎么训练也不会有提升的。”

“抱歉……”刘扬说。

“说抱歉可没用。”段雯雯说道,“你心不在焉,是因为现在对你来说有比训练更重要的事吧?想做就去做,别浪费时间。”

“嗯。”刘扬点了点头,“我……我问问灵松他们明天有没有任务,如果没有的话,我希望能跟他们一起,带着吴远出去熟悉一下这座城市,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够通过交流好转一些。就算没有好转,也算是我尽过努力了。”

“哦?”段雯雯说,“你现在就不怕吴远背叛了?如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会更加麻烦。”

“我想他不会。”刘扬说,“今天……刚才,我感受到了。”

于是,第二天,整个基地五个人一起踏上了出行的路,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出行,但是,刘扬却有些紧张,他一边思考着路线,一边带路,身后四个人都非常安静——安静得刘扬时常要回头看看他们还在不在后面。

一整个上午,没有人说话。

午饭,在餐厅,没有人说话。气氛怪异到邻桌的人都在朝这里看。

罢了,罢了。刘扬心想,也许没有人挑起争端就是福气了。

下午,没有人说话,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在一幢大厦遇到白启云的时候。在看到白启云的一瞬间,刘扬感到心里一惊,白启云也是参与过对吴远的战斗的人,而且还在战斗中吃了亏,刘扬很担心他会……

但刘扬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白启云已经闪到了他们面前,刀锋直指吴远,刘扬一闪身,挡在吴远面前,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刀尖触在自己眉心的冰冷。

“别……别这样……”刘扬慌张地说,“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下属了,他不是敌人,所以……”

他的话断在一半,他突然意识到,白启云的杀意,此刻并非是冲着吴远而去的,那杀意更多是冲着他刘扬来的。

怎么回事?!

可是在刘扬思考明白之前,白启云已经收起了刀,消失了。

“雯雯,我……”刘扬说,“我感觉他的杀意是冲我来的……我惹着他了?”

白思凡在后面冷笑了一声。

“我那时候是冲你来的。”吴远说道,“所以,他在和我的战斗中所受的伤……还有他弟弟受的伤,都能算在你头上。”

“这……这不能吧?”刘扬说,“就算那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他的敌意……呃,我原以为他会对你抱有最大的敌意。”

“其实,我在东厦城的时候,曾经了解到一个有关于刘家和白家的传闻。”吴远说道。

“传闻?”

“白家是以刘家的守护人的身份存在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刘家。”吴远说道,“若刘家的人死了,白家……也会迅速死去。”

“迅速死去是什么意思?”刘扬说,“一个家族的全部人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应该在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死光了?”

“刘家是单传的,每代只有一人。”吴远说,“白家也是这样,根据记载,除了现在这一代有兄弟两人,其他时候,每一代都是只有一人。他们在刘家的下一代诞生前两到三年出生,随后,与当代刘家人同时死去。”

“这也太扯了吧。”刘扬说。

“确实,所以守护人一说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吴远说,“但是每代只有一人这个记载是真实的。如果传闻也是真的的话,那么,刘家就是束缚白家的罪人。”

刘扬猛然想起,在那幢小房子中,陷入幻境中的白思凡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不是你们刘家,白家又怎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传闻是真的吗?”刘扬回头问白思凡,却发现白思凡的脸色相当难看。他黑着脸,看着别处,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白家前一代的人。”

“那你的父母呢?”

“没父母!”白思凡更加没好气地说。

刘扬只好不再说话,气氛更加糟糕了。沉默一直继续着,一直到他们走进别墅的时候,吴远才终于开了口。

“刘扬。”他说。

突然有人说话,刘扬吃了一惊。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吴远说,“我只是一个下属而已,别人信不信任我,于你根本无关紧要。”

“我只是不想气氛一直那么僵。”刘扬说。

“哦,对了,既然他是我们的一份子了,那么,他是不是也要负责做饭?”段雯雯突然说道。

吴远听了,却将头转向刘扬,顾灵松首先开口道:“他做饭,我们还不敢吃呢。”

“那很简单,你们在边上监督不就行了?”段雯雯说,“反正现在也是不信任,不如趁这机会,看看他的表现。”

顾灵松耸了耸肩:“这倒也行。”

于是,当天饭点之前,顾灵松、白思凡在厨房里看着吴远准备早餐,刘扬也来了,他是担心发生冲突才来的。

吴远切着萝卜,他的手法十分娴熟,落刀迅速,修长的手指,在移动中竟有一种艺术般的美感。他不是女的可惜了。刘扬想着。若是个女人,绝对是倾世美女。

看着看着,白思凡忍不住开口道:“吴远,你是从哪里学会做饭的?”

“身为一个杀戮者,有时候需要伪装成其他职业的人。”吴远说,“所以什么都得会一点儿。”

他把萝卜片倒进锅里,动作优雅,白思凡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他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一件是伪装,第二件是做菜。

吴远打开旁边的炖锅看了看,稍微将火调小一些。

不久之后,一桌热气腾腾的菜出炉了,现在,所有人不得不承认,吴远的烹饪手艺是他们中最好的一个,并且现在除了吴远本人,其余人都已经馋得冒口水了。刘扬第一个下的筷子,尝了一口,说道:“真的不错。吴远,我从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能。你该不会连琴棋书画也都样样精通吧?”

“我以前为了任务需要,确实都学过一些。”吴远说,“精通不敢当。”

刘扬扫了一眼其余人,他们虽然都还没动筷子,但是气氛似乎比白天要缓和了不少,但是,就在这时,吴远突然猛咳了几声,连忙拿了几张纸捂住嘴。当他把纸挪开的时候,只有刘扬看见,纸上沾着鲜红的血迹。

“喂,吴远,你怎么了?!”刘扬连忙说道。

“没事。”吴远苦笑了一下,“我从小体弱,这也是难免的。”

“莫非今天走动太多,又受了寒?”刘扬说,“还是之前的伤没有全好的缘故。”

吴远摇了摇头:“我天生如此。”

白思凡看向吴远,用有些讶异的语气说道:“天生如此?那东厦市的人还让你出任务?他们不怕九契的容器就这么死了吗?”

“九契的力量,能够在我状态很糟糕的时候保住我的生命。”吴远说,神情中有些无奈,“但也仅限于保住生命而已。”

白思凡微微垂下眼睛:“那么,如果你拒绝与他们合作,会发生什么?”

“他们不需要一个派不上用场的容器。”吴远淡淡地说。

“所以……会死?”

“没错。”

“好啦,好啦,吃饭的时候还是别谈那么沉重的话题。”刘扬说道,“先吃饭再说吧。吴远,你的身体情况真的没问题?不需要找人看看吗?”

“不必了。”吴远说,“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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