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失去行动能力,心脏像被一把大锤狠狠砸下,不停的下沉,一种痛到窒息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扩散出来。
沈素微看见我的反应后一怔,而后笑出声:“你赖着孟晨不离婚就算了,没想到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什么身份敢对段总动心思,真是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素微不停的说,像有讲不完的侮辱,而我再难听进一句,她说的所有话都没有那句“他下个月结婚”来得有杀伤力。
我烦躁的想让她闭嘴,心犹如被人凌迟般在滴血,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她终于闭嘴了,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我一直在琢磨沈素微不应该当记者,应该去拍戏,肯定能火。
她坐在地上撒泼耍赖,控诉罪行,节目组的人大多都是她同事,投资商们不太好插嘴,我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
毫无意外的接到了公司的电话,何森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让我滚回去!
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我自从听见那句话后,灵魂已经人间蒸发了!
我背着包离开剧组,孙幻想送我,我没让,出来打工都不容易免得祸及他人。
只是我刚出剧组一辆车子疾驰而来,猛地刹车停在我面前。
古修从车里出来看见我就没好气的骂道:“你丫好样的!老子平平安安带你送进剧组,才走没两天你就被人给轰出来了,瞧你那怂样!我说你跟我认识这么长时间,怎么半点我身上的聪明才智也没学到,你脑子是什么做的?不知道那女人故意激你,好给你下套啊?
孟晨不给你回家,搂着别的女人睡觉你怎么忍得住的?不该忍的时候乱忍,该忍的时候你丫的怎么没忍住?”
我“哇”得哭出声:“我就是死板又无趣!”
结果把古修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手忙脚乱的接过我的包,扔进车里,又搂着我塞进副驾驶,我顺势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身上,为报刚才他骂我之仇!
他痛心疾首的瞪着我却没忍心再说我一句。
我在副驾驶哭得昏天暗地,古修急的好言安慰:“好了,乖,不哭了,不就被个女人整了吗,有什么大不了,回头你修哥哥帮你把仇报回来。”
我却哭得更伤心,我不是因为被沈素微欺负才哭,我是心里堵得慌,就想哭!
他递给我一堆纸巾:“谁他妈说你死板又无趣的?漂亮的脸蛋满街都是,有趣的灵魂少之又少,没本事看见你的潜质就别瞎逼逼。”
我嗅着鼻涕拍拍他的肩,师兄就是师兄,安慰人都这么痛快!
直到他把车子开进蓉城我才止了哭声问他:“去哪?”
他正儿八经的说:“你别回去了,跟我走,去天正和我混。”
我连抽泣都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他,天正传媒,我从学生时期就梦寐以求的平台,换做以前我大概能狂喜个三天三夜!
然而如今,我却骑虎难下!
古修自信的瞥我一眼:“恐怕你也没得选。”
我瘫在椅背上,目前我没地方住,寄居在向晚家,工作方面等着我的估计也是处罚,古修似乎是说对了,我好像真的没法选。
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被孟晨赶出来的事?”
我记得我好像没和他说过,他怎么会对我的事了如指掌。
他拽的和什么样拿眼斜我:“你以为你国家主席啊?整得多神秘一样。”
我竟无言以对…
古修这人整天开个破车到处招摇,住的却是高档公寓,这点着实有些不搭调。
他的装修风格和他这人一样浮夸,搞得和宫殿一样,他很大方的把主卧腾出来让给我,还忙前忙后整了好几个菜,一副心疼的样子:“小驰,你要多吃点,再瘦下去胸罩都挂不住了。”
我朝他吼道:“你再和我提胸罩这茬试试!”
他给我盛了一碗猪脚汤:“胶原蛋白,胶原蛋白。”
结果我一瞥,汤碗低下的垫子有些奇怪,红色镂空印花镶边。
我一抽,古修脸色大变立即过来夺,但已经晚了,我打开看见“新郎段凌弈”的字样,笑容在脸上凝结住。
古修意味深长的审视着我悠悠开了口:“不如,我带你大闹婚礼现场怎么样?”
我“唰”得站起身就摸索着包要回江城,还硬是不给古修送我!
结果没办法,古修把我送到火车站,临进检票口前听见古修在我身后大喊:“策划部的位置我给你留好了,大闹婚礼那事你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我头也没回就进了火车站。
回到江城第一件事我没去公司负荆请罪,而是去看了我爸。
最近生活太乱,每桩事都快压倒我的神经,我居然一个月没来看爸爸了,医疗护理费一般每半年一交,眼看就要到期,我和孟晨这样也不能再指望他,迫在眉睫的感觉让我十分沮丧。
但让我讶异的是我在父亲床前看见了葛梅,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她,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倒没仔细观察,这次一看她比起几年前苍老了很多。
我进房间时她正在帮我爸擦洗身体,我没好气把包一扔:“谁叫你过来的?”
她把被子给我爸盖好,转身来拉我:“驰驰来啦?”
葛梅留给我的童年阴影太大,那时候只要爸爸一出差,她就变着法子虐待我,要么让我饿肚子,要么掐我大腿根子,反正尽打我爸看不见的地方。
还总骂我贱胚子,说我妈就是下蛋的鸡。
长大点后才知道,她之所以恨我,是因为我爸一直忘不了我亲妈,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她才到我家时,那时我还小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玩具把她绊倒,导致她流产后来一直不孕。
所以葛梅把她的不幸全部怪到了我身上,我还记得初中那会,就怕放学,一回家看见葛梅整个身子都发抖。
我甩开葛梅的手冷冷的说:“你给我走,少恶心我爸!”
葛梅却哭了出来:“驰驰,我对不起你和你爸,但我已经没地方去了,那个死男人又和别人好上了,把我撵了出来。我想过了,我就在这照顾你爸,这样还能给你省了护理费,你爸要是醒了,要打要骂随便他,但我不会再离开他了!”
“笑话!那也得看我爸要不要你,就你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我爸要醒了不把你杀了就怪了!”
葛梅还是一个劲的哭,声音引来了主治王医师,他进来看见这样,不停劝慰我,把我拉到一边,说葛梅来这已经一个月了,每天帮我爸擦身换洗,自己晚上就蜷在那张硬沙发上,没事还偷偷掉眼泪,怪可怜的。
还说我父亲这病,医学上通常说‘植物状态’是没有任何语言、意识、思维能力的,相当于一种昏迷状态,但也有可能根据外部环境发生短暂性的清醒,这个,不好说,如果有熟悉的家人陪在身边每天和他说说话,对他的苏醒会有很大的帮助!
王医师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让我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了。
最后他告诉我上个月有人已经付清了一整年的费用,我吃惊的问他是谁,他说院方一再追问那人就是不肯说。
王医师走后,葛梅擦了擦眼泪朝我走了几步:“驰驰,当时我正好来看你爸,那人不认识我,掏卡的时候我看见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姜小肖,是个男的。”
这人我听都没听过,压根不认识!
爸爸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可我坚信他能听见我说话!所以我一直告诉他我很好,换了工作,领导很赏识云云,葛梅坐在一边不说话。
但实际上我去公司后就被直接叫到了杨总办公室,他这人脾气不好,张口就骂我,我这几天特么的给骂够了。
“明天下班前写份检讨过来。”
结果我平静的说:“不如今天下班前我写份辞职报告过来。”
然后就在杨总惊讶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的出了办公室。
就这样,我又失业了,我还没下定决心去不去天正,却突然接到思思的电话,说她后天生日,要办个什么十八岁的成人礼,让我一定要去。
这小丫头和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还挺喜欢她的,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反正也失业了,索性就答应了她。
但我这次来蓉城没敢联系古修,但想到他上次和我说的两件事,其实我都挺想干的!
可我还没疯到那个地步!
思思家很大,是那种带泳池和草坪的大别墅,估计要上千万,来得人两极分化特别严重,有那种西装革履的上流社会,也有那种穿着破洞牛仔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年轻。
互相看不顺眼,气氛特别怪异。
思思看到我激动得不得了,到处把我介绍给她那些奇形怪状的朋友:“这是我姐,同生共死的亲姐!”
结果旁边不知道谁来了句:“你亲姐在那呢。”
我顺着眼光看见手拿香槟,穿着长款礼服的顾琴,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立马收回视线问思思:“你姐姐是顾琴?”
她一脸不屑:“不过是同样的精子演化而来,没什么太大关系。”
“顾思思!今天什么日子,你给我收敛点!”
一个女人走来朝她喝道,我望去,那个女人目测四十多,气质出众,打扮得体,在她这个年龄来说绝对算是美女了。
思思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拉我的手迎上去:“妈,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简姐姐。”
那女人朝我淡淡的点点头又对思思说:“你爸爸今天请了很多生意伙伴,别给他丢脸。”
她走后思思一直垂头丧气的,没一会就召集她那些奇形怪状的朋友拖着我要去酒吧。
我说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你的成人礼,她小小的脸蛋上露出极其讽刺的神情:“姐,你看这像我的成人礼吗?全是一群装逼的大尾巴狼,有顾家大女儿在,我就一废物,干嘛还留在这刷存在感。”
思思话说得潇洒,听在我耳中却有些无奈,她还这么小,姐姐太优秀,夺去了她所有的光芒,甚至从刚才她妈的话中也能猜到,她父亲估计也不会像重视顾琴一样重视她。
我本以为这群未成年进不了酒吧,结果发现这世道钱才是王道!
他们一进酒吧就闹腾得不得了,我到底和他们比是老了,音乐震得心脏都疼。
思思大口大口的灌酒还让我也喝,扒着我的肩喊道:“姐,这家是蓉城最大的酒吧,来这低消都是三万起步,我回国后没事就天天泡这,刷着我老爸的卡,就一个字!爽!就恨他妈的刷不完!”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肯定挺欠的,我却十分心疼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对自己父亲的不满。
突然,她站起身盯着某处眼神发狠,手上拿着一个空酒瓶就气势汹汹的往对面走,我被她这样吓着了,怕她喝多了闹事,也赶紧跟在她后面。
等走到对面那个大卡包时,思思突然抬起酒瓶指着一人:“真巧啊姐夫,你也在这!”
我浑身像触电一样猛然抬头,果真看见段凌弈怀里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看见我的刹那眼神微愣,思思好像真是喝多了,踩着茶几跨到段凌弈面前,一把拽着那妖娆女的头发把人狠狠推到一边手上晃着酒瓶。
“我姐爱你爱得要命,你不是要娶她吗?老娘倒想知道她看见自己新郎官破相是什么表情!”
说着就抬起手朝段凌弈的面门咂去!
我肯定是疯了才会想都没想就扑在段凌弈身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