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换些词。”然后她犹豫片刻,望向洞里的秦杰说道:“我想去看看她。”
秦杰知道她想去看周莉莉,说道:“既然是朋友,当然应该去。”
张楚楚离去之后,白武秀忽然开口问道:“你在草原上便见过周莉莉,你说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倔强?”
秦杰开始讲述自己对周莉莉的印象。
白武秀端着茶杯无滋无味地饮着,想起在沈州市南门见着的那个胸口碎大石的小姑娘,长时间沉默不语。 然后他望向绝壁间的白云,蹙着眉尖,苦苦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是魔教之人,又怎么能这般可爱?”
秦杰向来没有什么道魔不两立的概念,如今自身入魔后,对这种看法自然更是反感到了极点,看着他嘲讽说道:“李彤乃是道门娇女,那为什么在你我眼里,她却是那般可怕?”
白武秀喃喃说道:“有道理。”
秦杰看着他圆脸上的失神,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犹豫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你从昨天夜里一直看周莉莉跳瀑布看到清晨?”
白武秀点了点头。
秦杰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虽说这小姑娘确实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而且能和李彤打成平手,强大的不像话,除了有个过于强大的兄长之外,各方面都符合你对完美伴侣的想像,但我必须提醒你,她可是魔教的少女,换作魔教全威时,甚至毫无疑问可以去当魔教圣女,而你却是道门的宝贝少爷,所谓道魔不两立,清梦斋还可以站中间,你怎么站?”
白武秀此时心神有些恍惚,并没有完全听明白这段话,下意识里嘲笑回应道:“先前谁还在嘲笑我腐朽的正魔观念?”
秦杰叹息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比我们低一辈,你是她的七师叔,这能成吗?师父能答应吗?”
白武秀终于听明白秦杰在说什么,胖乎乎的身躯像弹性十足的鱼丸般,嗖的一声从地面弹起,满脸通红指着洞里的秦杰,破口大骂道:“欣赏。” “老羞成怒不能说服对手,只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白武秀痛心疾前说道:“那小姑娘才十四五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禽兽。”
秦杰冷笑说道:“我看你是禽兽不如。”
白武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极为鄙夷看着他说道:“你以为世间谁都像你一般,可以禽兽到对自家小丫头下手?”
别的事情秦杰能忍,这件事情不能忍,他大声吼道:“死胖子!如果不是我出不去,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白武秀冷笑说道:“有本事你出来啊!”
秦杰恼怒说道:“有本事你进来啊!”
忽然间,两个人同时闭嘴,带着畏怯的神情墅向崖坪边缘。
他们非常担心张楚楚这时候忽然回来,再次听到这段幼稚至极的对话。
二人尴尬地互视一眼,挥挥手表示并不介意。
“我们刚才换词了吧?”
“换了,从进来出去换成了禽兽和禽兽不如。”
“你那个小女友应该不会再嘲笑我们了?”
“那得看她听到没有。”
“……”
“二师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我?”
“难道我是在问苍天问大地?”
“你要问什么?”
“二师姐……当年怎么进的清梦斋?”
“我当年以优异成绩,直接被师父召进清梦斋时,二师姐便已经是大家的二师姐,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进的清梦斋。”
“能不能不要每次讲到清梦斋历史的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说一遍?我实在是有些听腻了。”
“但我确实是成绩优异啊,这么多年来谁考出来过?”
“当我没问。”
秦杰和白武秀坐在崖洞内外,一面啃着张楚楚提前煮好的玉米棒子,一面含混不清地聊着天,只不过聊天的过程一如往常那般幼稚无聊。
系挂着那个魔教小姑娘能不能逃脱二师姐的毒手,白武秀今天完全没有心思和秦杰讨论清梦斋《不器意》,在崖洞口坐立不安半晌后,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很认真地说道:“我有些重要事情忘了做。”
秦杰挥挥手表示理解,笑着说道:“不管你是急着去上茅房,还是斋主要考较你功课,无论什么理由,反正你去吧!”
白武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身便欲向崖坪下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从怀中取出一卷旧书,扔给了秦杰。
秦杰拿着那卷旧书,微惊说道:“难道……这就是第三本书?”
斋主为他准备了三本书,现在已经学习了两本,他知道迟早会看到第三本书,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早以及这么简单地拿到手里。
“不是。”白武秀说道:“读书人知道你被囚在崖洞里,想来看你嫌山太高,浪费读书的时间,所以托我带本书给你当礼物,让你解解闷。”
秦杰看着书封皮,不解问道:“茶经?”
白武秀点头说道:“读书人说,茶可以清心也,没时间没心情泡茶喝的时候,读读茶经,也能有一样的功效。”
“不用喝茶,也不用看茶经,我的心已经足够清。”秦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这时候为什么还没有发火?”
白武秀尴尬干笑两声,转身便向崖坪外走去,然后片刻后,他再一次停下脚步,擦着脸上汗水重新走回崖洞前,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还有件事情,三师兄要我通知你一下,所以得说完了我再走。”
秦杰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事?”
“几天前,有个从北陵来的剑师,向清梦斋递交了挑战书。”
秦杰笑着说道:“世上原来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那个大剑师年纪不大,但实力很强。”
连白武秀都称赞那位北陵人的实力,秦杰不由有些意外,问道:“难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位元婴期的大修行者?”
白武秀摇了摇头,说道:“又不是道畔的野草,哪里能想遇便遇着一个。”
秦杰心想,清梦斋前斋里便至少有五六位高级境界强者,包括你在内,那岂不是说你们都是道边的野草或者野花?
“那位北陵大剑师已经在金丹后期浸淫多年,想必已经看到了元婴期的门槛,大概与当初刚到沈州市的云正铭差不多。”
秦杰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透着份古怪,金丹后期在世间修行者眼中确实已然是很强大的存在,但当初云正铭挟耀世声威入沈州市,却依然入不得白武秀的双眼,为什么他会如此重视这名北陵大剑师?
更关键的是,那名大剑师只有金丹后期,凭什么敢对清梦斋递交挑战书?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道:“那个北陵大剑师败后还没有走?”
白武秀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败,自然没有走。”
“就算三师兄不出手,你随便也把那人打发了,出了什么事?”
白武秀看着他说道:“那名北陵剑师挑战书上指明要挑战你。”
秦杰心想果然如此,指着崖洞里的被褥,蒲团,说道:“我现在是个囚犯。”
白武秀安慰说道:“总有一天是能出去的。”
秦杰走进里洞拖出一把竹躺椅,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说道:“我无所谓,既然清梦斋不怕丢脸,无人应战,那就让那名北陵大剑师在清梦斋门口守着呗,反正现在还未入春,也未转暖,想必他也等不了太长时间。”
“不是我们不想出手,而是没法出手。”
秦杰微异,坐直身体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北陵剑师根本不和我们动手。”白武秀无奈说道:“他一旦感知到我们即将出现,便扯着嗓子在清梦斋门口大喊什么以身祭剑的白痴话,好像随时都可能自杀。”
秦杰无情说道:“他想自杀就自杀,你们管那么多做甚?顶多让前斋的杂役教工多准备几桶清水,到时候把血冲干净便是。”
“因为他的身份来历有些棘手,家中……和清梦斋里好几位修真者都是旧识,他只是坐在清梦斋门口,态度又极为恭敬诚恳,说要等你结果修行闭关出山,然后谋公平一战,我们实在没理由把他赶走。”
“为什么他非得要和我打一场?”
白武秀同情说道:“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当中最弱的那个。”
秦杰对这种形容早已麻木,感慨说道:“结果偏生最弱的那个,被你们这些家伙推到了最前面,要去和人打生打死。”这个剑师究竟是谁?”
白武秀提醒道:“他来自北陵。”
秦杰忽然想到那个金光夺目的名字,神情骤然变得凝重起来,不可置信看着白武秀问道:“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李山……居然要挑战我?”
白武秀愣了愣,然后恼怒说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秦杰醒过神来,尴尬说道:“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能。”
“那名北陵大剑师虽然不是剑圣李山,但与李山确实有些关系,所以对方既然把姿态放得低,我们哪怕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厌烦,也不好做什么,如果三师兄今日出手,将来还怎么和李山决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