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贫民区很早就开始喧闹。穿着破烂粗麻布衣服的健壮劳力赶去码头开始工作,而他们大嗓门粗腰壮实的妻子们则挤在面包铺前嚷嚷谈论着邻居家的琐事。总之,这种生活一直规律又平凡。
执政官并不期望这些贪婪而且因为税收积聚了不满的贫民储有太多食物,所以肥胖近乎成了一个椭圆形物体的面包师每天都不得不浪费时间从城市另一边驾着缓缓行驶的马车来这里。每次他都会带上满满一车新烤制出的黑面包,不过数量却也总是执政官所规定的那样多。换句更明白的话说,就是能让这些贫民吃饱,却又剩不了多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农妇要买到数量不少的面包,那她就需要得到一个有身份公民的保证。
长相粗糙而健壮的农妇们在铺着半腐烂木板的道路上排好队,但一匹从远处奔跑而来的健壮马匹却使她们只能叫嚷着选择躲开。骑着快步马的是个穿着守备队红条纹军服的龙屹努斯士兵,在叫喊着让农妇分出道路后,他立即用鞭子抽打在流出晶莹汗水的战马臀部以让其再加快一点速度。
马蹄铁在破碎石砖和旧木板上发出响亮撞击,然后骑兵驱使着坐骑淌过一条长水坑,让在平静中终于清澈了一些的积水又因搅拌而变成昏黄。水珠在马匹腹部的棕色短毛上流动抖落,最后带着阴翳中难得的闪亮摔碎在死地一样长有黑色死苔藓的难看石板上。
骑兵如旋风般消失在这条街道上,但被他打乱的长队中却响起了辱骂和争吵。一些农妇乘机往店铺那边挤了挤,但本应该在她们身前的同伴却对此很是不满。
烈阳时的贫民区要比夜晚安全的多,所以那个守备队士兵两个祈祷后就安全到达了内城外的商业区。治安官和守备官的暂时住处都在这儿。两个低级贵族同时对守备队拥有管辖权,即使守备官名义上负责这些民兵。当然,治安官手下还有一只两打人组成的队伍,他们平时主要负责商业区的治安。
因为才刚刚是烈阳二时,所以两位龙屹努斯最低级贵族还没有从昨晚的醉酒中醒过来。知道事态急缓的士兵并没有等下去,在要来一盆清水后,这个大胆士兵用一块淡褐色亚麻布将守备官弄醒过来。冰凉而干净的清水从额头上浇下来,沓湿短头发和眉毛后顺着脸颊滑到麻布床单上。
“真是一个调皮的小妞,难道还没有尝到爵士大人我的厉害吗?”这个魁梧但并不算肥胖的黄头发中年守备官笨拙翻了个身,从被 漂亮胡子遮住一半的嘴巴里呼出口酒气后含糊嘟囔着。
看到这位军官大人还在怀念着昨晚的销魂,士兵只能咬牙战粟着将一盆水浇下去。“是谁?是哪个混蛋?”当爵士如发狂野兽般跳起来怒吼时,士兵已经趁机离得远了一点。
“爵士老爷,北部军团的枪骑兵被蛮族杀死了。”看到那仿佛涌动着灼热岩浆的暴怒瞳孔盯住自己,士兵立即用最快的语速报告道。
头发上滴下来的淋漓清水沓湿麻布衬衫,爵士在抹干净脸上的水迹时用力一拳打在士兵的肚子上,让其只能趴在地上干呕。“真是该死。难道那些混蛋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吗?!”
“还有一个更糟的消息。”士兵一手捂着腹部,从牙缝里又挤出话来。“现在他们正在‘龙涎香’里等待着伯爵执政大人的调解。”
“在那儿有多少人?到底是谁被杀了?”坐在床边乱糟糟的将靴子套上,换好了新衬衫的守备官匆忙甩去发梢上的水滴。“期望不是那个野蛮将军的部下。”
“酒馆外面有三打马匹和属于我们的一队士兵 。另外还有‘龙涎香’的性感女老板和侍女、厨娘。”士兵几乎是扳着手指想起来的,毕竟之前一连串事情已经快把他晃晕了。“那个大胸脯的娘们说了,是一个枪骑兵被杀了。并且还被砍下了脑袋。”
“白金龙神保佑啊。”守备官惊讶的差点摔倒在地板上,他伸手扶住门框,几个呼吸后才缓慢的低声念叨出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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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卡拉生的贵族官员们还算兢兢业业,吕托涅斯伯爵执政和几位龙屹努斯雇佣军军官不到两个沙漏时后就来到了酒馆前。考虑到那写繁琐复杂的礼仪与法令,百夫长认为这已经能证明伯爵大人是个品德优良的上等贵族了。
在冰原上习惯了长时间不休息的奎德人并没有因此出现什么变化,但枪骑兵们却在天亮之后的这两个沙漏时里迅速疲劳下来。跟随子爵继承人特拉斯的那些商人子弟们并没有多么英勇无畏,事实上这些人也只是被挑选出来加入军营并且借此帮助家族商队的棋子。那位野蛮将军之所以同意他们加入军队也只是因为商人提供了上百套铁环编织的精良锁甲。
“告诉我这件事的经过?我不想让这座源源不断为大公阁下送去巨额税收的城市因此发生动乱。”伯爵脸色阴翳的坐在一辆马车里,用亡灵细语般令人恐惧的嗓音问道。“你要清楚在内城里还有数目超过两百的蛮族,在北部军团的大队士兵到来之前我无法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
“是因为两个本国军官的争执,他们都是那个女老板的情人。”守备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后用恭谨语气缓慢解释道。“他们之间有一个是雇佣军的百夫长,不过剩下那个却是利科纳子爵的长子—目前也是第一继承人。”
“这真是一件无比糟糕的事情。”伯爵换了一个舒服姿势后倚在马车厢壁上眯了眯眼。“那些鲁莽的家伙有没有派人来解释?”
“刚才已经来过了,是那个百夫长。他过去也是北部军团的骑兵,所以并不想招惹到曾经的将军和同袍。”守备官更加恐惧的站直身体,甚至连小腿和喉咙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说有一群水手参加了搏斗,而且现在正躲在贫民区里逃避惩罚。”
“一个聪明人。”伯爵低叹着动了动手指,然后这个老人坐直身体在马车中的小桌上快速书写了一道法令。“去把那些水手抓起来。要记得,他们就是残害公国骑兵的凶手。”(未完待续)